老夫人气急了,“什么一条命?哪来的一条命?你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喘着气呢吗?”
“那是现在!”她看向老夫人,“但曾经,我是死过一回了的!”
她说这话时,正好衣袖子往下滑了点,露出一截儿惨白惨白的胳膊。老夫人盯着那截儿胳膊看了一会儿,也不怎么的,竟相信了她说的“死过一回了”这件事,再也没作声。
见老夫人不再说话,萧氏绝望地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求也没有用了,夜温言对她们一家恨之入骨,是不会给红妆和六殿下治伤的。于是也不再吱声,默默地坐了回去。
夜清眉以为没什么事了,拉着母亲和妹妹重新坐回来。谁知刚一坐下,夜连绵突然来了一句:“夜温言你别给脸不要脸,如今没有祖父宠着你了,你还算是个什么东西?二婶这样求你你竟还不识好歹,还不快快跪下给二婶赔罪!”
这话一出,之前所有人都投向夜温言的目光都转向了夜连绵。只不过这一道道目光里,带着的是那么一点看傻子的意思。
夜温言也看向了她,半晌,突然“呀”了一声,“差点儿把二姐姐给忘了,哎要不这样,如果真的想跟肃王府继续联姻呢,不如就让二姐姐嫁过去吧!我记得二姐姐对六殿下感观也是不错的,曾经还偷过我画的一幅画,去送给了六殿下。可惜,人家没要。”
“那是你画的不好!”夜连绵大声吼起来。
她点点头,“自然是我画的不好,但二姐姐想要争取一下六殿下这个事,却是真的。不如二婶全了她这份心意,把正妃的位置让给二姐姐来坐,只要您答应了,我这就给三姐和六殿下治伤,如何?”
“我……”萧氏真有心想答应,只要能治好女儿的脸和六殿下的伤,送过去一个夜连绵算什么?何况夜连绵比夜温言好拿捏多了,做了正妃又如何,过上十天半个月,六殿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人给赶下堂。
虽然如今大局已定,大行皇帝头七过后,七殿下就要登基了。可是一个不能亲政的年轻小皇帝,他能掀起多大风浪?未来的朝局会如何变化,还不得而知呢!再加上有李太后在后宫坐镇,六殿下只要治好了身子,也不是完全就没有可能。
夜连绵跪到地上,一脸为家族牺牲的慈悲相,大声地道:“我愿意!为了家族的未来,我愿意嫁过去。祖父不在了,父亲也不在了,二叔手里的兵权那么少,夜家总不能就这样衰败下去。所以让我嫁吧,只要六殿下还有可能,我愿意做一切牺牲!”
萧氏的心又动了动,就要开口应下这个话,可是老夫人不干了——“胡闹!”
小桌上的茶碗花瓶什么的,一下就把她给扫到了地上,一张脸气得铁青。
“一家三个姑娘都送嫁肃王府,你们当我将军府是什么?你们不要脸,老身还要脸呢!夜温言你赶紧把嘴给我闭上,夜连绵,你也不要再说话!这件事绝无可能,都给老身死了这条心!”说罢,还看向了萧氏,“红妆的事另想办法,总之谁也不许打这样的主意!”
萧氏张开的嘴就又闭了回去,夜连绵吓得不敢出声儿,夜温言则叹了气道:“祖母不同意,这可就怪不得我了,二婶再另想办法吧!”
一场闹剧,让坐在角落里的柳氏和夜楚怜好生惊讶。这种惊讶主要来自于夜温言的变化,虽然还是像从前一样的跋扈,但如今似乎脑子更灵活了,竟是三言两语就把老夫人给激怒成这般,还让二夫人哑口无言。
可是今日这事,要怎么收场啊!
正想着,堂外,一个丫鬟小跑着进来,俯身道:“禀老夫人,肃王府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