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以躲避姜三娘为借口,到底还是跟着冷凝霜上了山,缠了她一个下午。
这一趟冷凝霜除了打到半筐草和一些野菜,其他的一无所获。途中倒是遇见了几只小鹿,可那些乖巧的生灵逃得太快,她抓不住。这个时候她才很无语地发现,她当初学射箭时都是对着靶子,从来没射过会逃跑的东西。
曾引以为傲的技能再次杯具地被编入“无用”的行列。
黄昏时分,恹恹地下山,白兔跟在她后边,蹦蹦跳跳地还真像只兔子。虽说这名是他随便取的,可果然人如其名啊,看来即使他失忆了,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
白兔从路旁摘下一朵大红色的野花,奔过来拦住她的去路,灵巧地簪在她的鬓畔,后退半步,仔细端详了一番,笑嘻嘻地道:
“这样更好看了。”
冷凝霜无语地取下野花,望着那硕大的红色,满头黑线:
“你当我是媒婆啊。”
“虽然我不知道媒婆是什么,不过你肯定比那东西好看多了。”白兔信心满满地说。
冷凝霜觉得自己都快被黑线埋住了,将野花插在衣带上,直接无视地绕过他,走了。白兔扁起嘴,不死心地问:
“霜霜,你不戴吗,很好看的。”
冷凝霜不理他,两人顺着山路回到村子里,刚走到村口处的土场,远远地就听见妇人的嚎哭声。同样地高亢,一个却能哭出妩媚可怜的声调,一个却大哭着叫骂,只余粗鲁。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简直像一则刺耳的二重奏。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好些人在看热闹,白东川赫然在列。白兔好奇地走到白东川身边去瞧,冷凝霜跟过去,疑惑地问:
“叔,这儿怎么了?”
“呃……”白东川还真不好跟一个姑娘家直说,“你嫂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和姜三娘吵起来了。二丫头,你先回去吧。”
冷凝霜微怔,转过头,果然看见李月兰正和姜三娘扭打成一团。姜三娘的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虽然也狠狠地在李月兰的麻点脸上挠了好几道,却终究不是膀大腰圆的李月兰的对手,被好一顿厮打。
李月兰狰狞着一张脸,狠狠地啐道:
“呸,你这个偷汉子的淫妇9撺掇汉子拿自家的钱养你这个不要脸的*!我打死你这个祸害人的狐狸精!”
冷凝霜眉一挑:看来冷阿牛“东窗事发”了。
姜三娘虽然被打,嘴上工夫却利索,狡辩说李月兰长得丑,自己拴不缀子,就疑神疑鬼地诬赖好人。
李月兰听了,更是气得乱战,就算再丑的女人,也不愿听人家说自己丑,上去咣咣两脚将姜三娘踹躺下,骑在她身上,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
姜三娘又挨了好几巴掌,气得只有干哭的份儿。
正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冷阿牛和王木匠突然一前一后闯进人群。冷阿牛粗鲁地将两人分开,气得眼睛通红,不由分说,举起手中的藤条就往李月兰身上抽。
那边,王木匠一瘸一拐地走到肿得像猪头的姜三娘面前,狠狠地抽了她几巴掌。姜三娘急了,转身要跳井寻死,被好几个平日里垂涎她美貌的男人拦住。那些人笑嘻嘻地名为劝解夫妻俩,实则起哄。
李月兰就没那么好命了,长得丑连解劝的人都没有,只能被冷阿牛按在地上抽打。
冷凝霜望着如血的残阳下,质地坚韧的藤条高高地举起,重重地落下。映射出的光影射入她的眼眸里,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又有不好的记忆涌入脑海:同样是那长长的藤条,在一间密闭着的、黑得恐怖、大得骇人的房间内,美丽的妇人高高地举起,重重地落下,抽在稚嫩的皮肉上,发出撕裂皮肉般的声响。
幼小的女童害怕地蜷缩成一团,强烈的疼痛让她哭出来,她凄惨又恐惧地喊叫着,泪流满面地哀求道:
“妈妈,别打了!妈妈,求求你别打了!”
“妈妈也是你叫的!你这个贱人生的野种,真脏!脏死了!”妇人狰狞着一张脸,扭曲的眼神、冷酷的唾骂、狠厉又痛快的冷笑,伴着平滑的藤条,毫不留情地,一下、两下,狠狠地抽在女童身上。
……
冷凝霜突然有些晕眩,身体不由自主椅了一下。白兔慌忙扶住她,担心地问:
“霜霜,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有点中暑。”冷凝霜淡淡回答,“叔,我先回了。”
“快回吧,兔子,你送二丫头回去。”白东川巴不得她一个忻娘赶紧闪,免得被那些腌?事污染了,想了想,对着白兔补充一句,“送到门口就行了。”
白兔失望地扁扁嘴,答应下来,将冷凝霜送回家,本来想装可怜进去喝杯水,却被冷凝霜赶走了,只得悻悻地往回返。
冷凝霜坐在厨房的铺盖上,自己舀了一瓢水喝完,静坐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已经过了两辈子,再想起从前的那些事,她居然还会动摇,真是没出息!
冷阿牛和李月兰很快就回来了,好像是因为村长出马,两人不敢在外头造次。李月兰似乎被打得挺重,回来就趴在炕上不肯起来。冷阿牛骂骂咧咧地足足折腾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进山打猎去了,大概一个月后才回来。
两口子吵架,冷凝霜这根外来葱管不了。她也没那么好心去照顾李月兰,藤条打人她再清楚不过,只伤皮肉不动筋骨。既然李月兰想躺着,她就将照顾的活儿丢给冷一。那孩子不小了,该干点活了,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