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偏听偏信,这是高皇帝留下的祖训。
弘治皇帝派人萧敬去调查。
出了华盖殿,张元锡气咻咻地大步离开。
严成锦随后出了殿门,看到一个拐角处藏着一人:“何人敢窥视本官,再不出来,喊禁卫了。”
高凤心里暗道倒霉,堆着笑意:“严大人好,奴婢只是路过,下回见了大人,一定绕着走。”
宫里的太监分为四等,最低等的是门监,也叫小太监。
随后是长随太监,能在皇室近旁伺候的几人。
再者是大太监,在宫中的十二监当差。
最后,是十二监的掌印太监。
高凤虽然回到宫里,但只能从最开始的门监做起。
只有要不出海,他就知足了。
严成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足足有三分钟。
目光闪烁,低头沉思着。
上次派他出海也是这表情,让高凤不知所措,慌乱道:“严大人无事,奴婢就走了。”
严成锦并未阻止,回到都察院值房,等弘治皇帝的消息。
许天锡三人去吏部和户部当官,难有作为。
弘治朝名臣济济,没听说过他们三人的名字。
来都查院写弹章,没准能出人头地,看似仕途不顺,实则是个大机遇,右佥都御史等官职还空着。
所以,严成锦丝毫不觉得愧疚。
李府,
张元帧头上冒着怒火,气汹汹地走进正堂,对着李东阳道:“李公,严成锦害人,这两个翰林本要入六部,却被严成锦拉去都查院。”
许元锡满脸悲戚,朝恩师李东阳作揖。
入吏部有大好的仕途,但眼下,要毁于一旦了。
张霁雨垂头叹息,一副要死了样子,分到户部也不差。
如今,却要去都查院当御史,别说升官,恐怕还要由京官,变成十三道的地方官员。
姜云还算淡定,他名次不好,不会被安排到六部观政。
最后的结局,也是去地方当县令,能留在京城当御史,是最好的结局,他对严成锦心怀感激。
李东阳一听就明白了,“陛下是何意?”
“命厂卫查宗卷,以观后效,李公是天锡的老师,岂能看他被严成锦涂害。”张元锡痛心疾首道。
在吏部当官,比都查院好一万倍。
吏部的四司都有实权,而都查院的御史只能写弹章,无任何实权,严成锦害人啊。
李东阳颔首点头,朝廷的取士制度,自然有道理。
让上等人才,举荐到更重要的衙门,下等人才,去不那么重要的衙门。
“严成锦此举确有不当,本官这就叫他来。”
许天锡和张霁雨感激涕零。
一旁的管家支支吾吾:“老爷,严大人就在府上,还问小的许天锡大人是不是在府上。”
他还怎么还有脸来?
张元帧看向李东阳,道:“李公,不如就让他进来。”
李东阳却陷入沉思,想到什么,爆射出凌厉的目光:“他可是在中院?”
“小的不敢说……”管家僵硬笑了笑。
此时,严成锦在中院的亭子里,何能手上,拿着梦楼牌胭脂套装。
“这是良乡最新的梦楼牌胭脂和香露,得知夫人喜欢浓色,特意挑了玫瑰的。”
李清娥未出阁,去后院寻她传出去,名声不好。
这次迫害李东阳的门生,好友度恐怕会变成负数。
得让刘夫人帮他刷刷和李东阳的好友度。
李东阳克妻,娶过不少老婆,小妾也有几个,自古才子多fēng_liú不假。
刘氏本来不想收,可这新出的胭脂套装,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要很多银子吧?”
“良乡还未开始售卖,夫人先用上,定能博得李大人喜欢。”
府上也会有争宠发生,李东阳自然不可能雨露均沾。
刘氏双目放光,拿起来看了又看,每一支都精致小巧。
“这是?”
“这是口红,只能留存半月,但比胭脂纸好用。”
刘氏满心欢喜,搂在怀中爱不释手。
此时,小厮跑过来禀报:“严大人,老爷请您到正堂。”
严成锦起身告退。
来到了正堂时,张元帧宛如万年老冰山,冷着一张脸,坐在客座上。
许天锡和张霁雨悲痛欲绝,站在一旁。
李东阳面上带着些许怒容,开门见山:“下次来府上,先来正堂找本官喝茶。
天锡和霁雨之事,本官听说了,都察院要补充御史,无可厚非,你再寻他人吧。”
姜云受到一万点暴击,面红耳赤。
被人这样轻视,心里也不好受。
严成锦摇摇头:“不论大人说什么,下官都不能答应。”
张元帧气的抓心挠肝,不自觉地挽起袖子,这是人能做的事吗?真想抽死他。
李东阳保持镇定,叱责:“翰苑有百余人,为何不能答应?”
“陛下已下圣旨。”严成锦掏出册子。
一道无形的晴天霹雳,轰在许天锡和张霁雨身上,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祖坟冒着的青烟,被人活活浇灭了啊。
张元帧微微张着嘴巴,也太快了吧?
这也是因都察院的御史,空缺太久,陛下看不到弹章,让他许诺才答应的。
许天錫固然有才华,却不是最有才华的。
弘治皇帝见过的有才之人无数,像自己这样的,或许才堪堪能入他的法眼,准奏并不奇怪。
严成锦催促:“都查院空职许久,急缺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