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琼州府。
许进忠和李康站在玉米地里,看着青葱色的玉米小苞,眼神疯狂交流。
”熟了没有?“许进忠疑惑。
李康摇头:”本官也不知道。”
没种过玉米,无从判断该什么时候采摘,翻看老高兄的书信,没说该何时采摘,想必老高兄也不知道吧。
“摘一个试试?”许进忠建议。
一个就是八十两银子,没熟就浪费了,但不摘又无从判断,李康心中一横,掰下来一个。
许进忠和海瀚凑过来。
李康拔掉玉米上的白丝,一层层剥开青色的苞壳,露出小截玉米,籽粒不如种下去的时候硬,黄灿灿的。
“下官试试?”
他把剥下一粒,放进嘴里咀嚼,咬下后,清甜在嘴中散开,嫩嫩的,说不出来。
李康脸色木讷:“好吃!”
一旁的屯田营军士和流民咽了咽口水。
挥汗种了近两个月,日夜小心伺候着,谁不想尝尝这传闻中的黄金果。
“大人,咱们能不能尝尝?”亲军垂涎问。
许进忠一脚便踹过去:“尝恁个孙子!就这一点,还不够运回朝廷的呢,摘越王头去!”
亲军苦着一张脸,摘椰子去了。
转脸,许进忠笑着掰下来几粒,丢到嘴里,“真甜啊!”
淡淡的甜,说不上来的味道。
还不能收,李康想想就知道了,这玉米比种下去的那些,个头要小。
“再等等吧!”
正在这时,一个亲兵小跑过来,急道:“大人,土司的探子又来了。”
这个亲兵去摘椰子,谁知椰子树上有个人。
“人杀了吗?”
“跑了!”
许进忠暗道坏了,命亲军日夜轮守,一来防止流民夜里跑到地里偷玉米,二来防止土司突袭。
入冬了,土司不善于耕种,靠打鱼营生。
这里种着一片广袤的主粮,土司动念头也是正常。
琼州府三州十县,最多的就是黎族土司。
在五里外的琼山,有一片庞大的土司村落,由一个叫黎银的峒首管辖。
琼州府实行里甲制,要按人kǒu_jiāo税。
但被开垦出来的田地少,黎人不善于耕种,赋税由此变得繁重,导致许多黑户。
许进忠去衙门查了户册,这个村落有三千余人,但实际人数,恐怕不止一万。
“回大营!”
三个百户跟着许进忠,走进大营里。
一张简单的茶桌,墙上挂着海南的舆图,朝廷没给旨意,山高皇帝远,许进忠干脆自己当了将军。
“明日给苗人的土司送信,让他们盯着黎人。”
海南生活着黎人、苗人、汉人等,黎人是海南最大的一股土司势力。
苗人在海南属于小土司,与黎人常有争端。
许进忠想攻打黎人,但出兵无名,传到朝廷,会被视为欺霸百姓。
曾让海瀚去琼山讲和,但这些土司就想要黄金果和这块地。
夜里,玉米地周围插着火把,有个风吹草动,烽燧高台上的守卫能看得一清二楚。
忽然,一支冷箭射向高台,士卒跌落下去。
一群土司拿着砍椰子的柴刀、鱼叉,背着弓箭,趁着夜色,慢慢逼近营地。
举起弓箭,瞄准烽燧上的明兵,射出冷箭,又一个人栽落下来。
呜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军营。
许进忠睡得迷糊,听到号角立即惊醒,穿上黑铁戎装跑出来,远处烽燧上的人,早没了。
“屯田营,布军阵!”
听到命令后,军士拿起了盾牌,组成鸳鸯阵。
周围灯火大亮,土司们举着砍刀和鱼叉,越过横木,冲了进来。
李康急忙大喊:“不要在玉米地里交锋!”
早知这群土司有异心,先一步下手好了,许进忠也头疼。
“去将苗人的土司叫来!”
屯田营的军士只有一千人,加上在流民中挑选的一千,也才两人人操练过,剩下的流民,平日全在耕种,他们见了明晃晃的砍刀,就害怕。
百户张卿抓海瀚上马,朝夜色深处奔去。
“拿刀,有人冲到这里就打死他!”许进忠背上刀,驾着马去军营大门。
尚不知兵力,他也不敢保证,没有土司冲进来。
李康拿着佩剑,站在流民身前,“再有月余就回京,丢了地,我等谁也无法向朝廷交代,战死了,本官请乞朝廷抚恤,若是逃亡,本官就将他从户簿中删去,以逃兵论处。”
逃兵抓到了,要流放千里。
流民们不敢大意,纷纷拿起平日的农具。
营寨门口,许进忠冲在前头,总有人放冷箭,木盾牌上钉着十几根箭。
嘶吼声整天。
许进忠发现,庄稼地被糟蹋得厉害,玉米种在营地里,只要营地还能守住,就不怕。
黎人没见过阵法,尤其是这样奇怪的阵法,同进同退,秩序井然,飞出来的长矛,夺人性命。
顷刻间,就折损了二十多人。
“千户,营后也有黎人!”亲兵上来禀报。
许进忠暗骂一声,驾着马往回奔,营后是一座小石山,黎人绕着山崖爬上来。
胆小的流民吓得后退,李康拔剑相迎,大胆的流民拿着农具击打,也阻止不了黎人进攻。
正在这时,许进忠策马奔袭回来,带着十几人小队,战况才好转。
“本千户猜测,夜袭的黎人至少有三千,不拿起武器,本千户也救不了你们!”许进忠怒斥藏在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