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小声道:“哥,太子大婚之日就起火了啊。”
“延龄你说跟太子有没有关系,为兄觉得,就是太子放的,咱们堵一亩良田如何?嗯……一亩太多了,就半亩吧,你敢不敢?”宁寿侯小声问。
“哥耍赖,怎么不让弟弟先选?”张延龄也想选是太子放的。
“那我让你先选。”
这两个傻子,是不是以为扬起袖子遮住脸,其他人就听不见了啊?
百官们面色古怪,弘治皇帝面色阴沉:“宁寿侯,建昌伯,慎言!”
“臣等二人错了,陛下恕罪。”张家兄弟二人小声道。
坤宁宫离清宁宫和乾清宫,都不是很远,弘治皇帝听太监说明白才能安心,幸亏发现得早,救了下来。
张皇后的生母金氏,忧心忡忡:“陛下,命妇的儿子虽然口无遮拦,但太子大婚,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命妇恐是有人相克之兆啊。”
曾鉴、韩文和周经三人啪嗒一声,跪了下来,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今日嫁的,是曾家之女,又是礼部看的生辰八字,钦天监看的大婚时辰……
眼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你说跟太子妃没关系,怎么偏偏太子大婚就起火了呢?
太皇太后吃斋念佛,对此更是深信不疑,道:“金夫人说得不错,哀家也觉得奇怪,还是稳重一些好。”
弘治皇帝自然是不信僧侣那一套,前朝就是因为先皇过于痴迷丹药,所以被继晓和梁芳祸害朝纲。
他登基之后,亲笔下诏杀了继晓和李牧省,更不相信堂堂天子的隆运,会被一个凡人女子相克。
弘治皇帝故作郑重地问:“礼部和钦天监可仔细看过曾氏的生辰八字,与太子如何?”
韩文道:“回陛下,运程走势,此女,旺夫。”
“韩大人,本侯知道你与曾鉴私交好,谁知是不是包庇?不如你拿给我娘看看,我娘也会看生辰八字,你看我张家,香火昌隆,财势亨通,就是我娘看的生辰。”张延龄多了一句嘴。
张鹤龄怒视他一眼,蠢货,怎么把自己家的财势也说出来了!
“命妇的确会瞧八字,如陛下不嫌弃,可给命妇一看。”金夫人关切道。
弘治皇帝心中不喜,太子选妃,乃是朝廷的事,岂能交由外戚来左右。
这金夫人不过是个农妇,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成何体统!
曾鉴也是气极了,声泪俱下:“陛下,臣天顺八年入仕,历经两朝,清正廉明,体察民瘼,也曾教导家人,要温纯待人,不事矫饰,如今小女得嫁入宫中,本是喜庆之事,难不成,陛下此时还想退婚不成?”
“曾卿家先平身吧。”弘治皇帝叹了一口,纵然他不相信,但太皇太后、皇后和金夫人担忧不已,着实是难办。
严成锦心知,看似朱厚照选妃之争,实际上却是文官集团和外戚的争斗,弘治皇帝显然是不信这套,但又没有办法说服。
这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帮弘治皇帝。
说起来自己也有几成把握。
宫女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烧寝宫,他想到了一个人,宁王朱宸濠。
历史上的宁王叛乱不必多说。
重要的是他叛乱的借口,当朝皇帝不是先皇弘治的亲儿子,本王奉太后御旨讨伐,让皇位回归正统!
显然,他对朱厚照的身世耿耿于怀,大婚之日,放一把火黑一黑朱厚照,好像也说得过去。
据史料记载,宁王花十年时间,收买了宫中不少人,上到权臣,下到宫女太监。
正在这时,太后却道:“依哀家看,还是先让金夫人看看八字吧。”
弘治皇帝道:“去通知太子,先不要洞房。”
曾鉴老脸狠狠一抽,忽然紧张起来。
萧敬连忙递上了朱厚照和曾媛媛的生辰八字。
金夫人仔细看了看,还掐起了手指,不知为何,严成锦想起了一个职业,神婆……
推演天象,称骨算命,钦天监应该有两把刷子。
生辰八字大抵不会有错。
果然,金夫人掐完手指后:“此女与太子,八字合婚,确无相冲,不过,也可能是命妇看不出来。”
严成锦替朱厚照捏了一把汗,最后一句话严重了,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你来一句可能我也看不出来,把事情又升级了。
不出所料,此话一出,太皇太后和张皇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火急火燎跑去东宫传旨:“殿下等等,陛下说先不要洞房。”
祭拜完天地,辛辛苦苦行了一整日礼节,就是为了这一夜。
朱厚照懵逼了。
本宫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先别洞房?
“那本宫什么时候才能洞房?”朱厚照扒开床帘露出脑袋,对外喊道。
“奴婢也不知道。”
朱厚照心中一万头不可描述马奔腾而过,狗皇帝,难道让本宫一直晾着吗?话说这样也挺冷的啊。
想了想,朱厚照穿上衣服,气咻咻地来找弘治皇帝,看看是谁搅了自己的好事。
“儿臣正要行人生三大喜之乐,父皇为何不让?”
太后劝慰道:“厚照,你先等一等。”
一听是太后和金夫人,朱厚照顿时收敛了许多。
严成锦站出来一步,恭敬地道:“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夫人,还有尊敬的诸公,可否容许臣发表一下粗浅之见?”
声音突兀,但是却不刺耳,拿捏得恰到好处,诸公听得是极为顺耳。
弘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