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铮撇撇嘴,心中不以为然。
桃花岛主四个徒弟名字里都带着风字呢,也没见他们都姓黄。
不过看颜独步的反应她也知道自己想岔了。
本来也只是八卦之心突然活跃起来,并没有很想寻根究底的意思。
她摆摆手:“不是就算了,当我没问过好了。”
颜独步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倚在门边看了她一会,问:“你喜欢做紫砂?”
苏铮头也没抬:“是啊,不过半途入学,年纪也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最后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话语中颇有些唏嘘。
颜独步从她手中拿过紫砂泥,在苏铮诧异的目光中将那团泥摆弄了几下。
根本没见他怎么动,一截松段就出来了,沟壑的树皮,疙疙瘩瘩的疤痕,颤颤巍巍的枝节,跃然眼前,古秀端庄又不失之可爱。
苏铮奇得站起来,连声问道:“你怎么办到的?太神奇了?”说罢怀疑地望着他,“你不是也是什么大师名家吧?”
颜独步把松段还给她:“我可不是做这行的。”
苏铮点点头,看出来了,他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匠人。
“那你学过?”
“不曾,只是闲暇时候自己拿来把玩过。”
苏铮:“……”
要不要说出这种话,不知道很招人嫉妒的吗?要是自己玩玩就能玩出这种水平,那稍微经过学习,不就顶天了?
颜独步又悠悠地说:“听闻家祖甚是喜爱此道,为此兴办过不少厂子,我算是耳濡目染吧。”
苏铮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颜独步忽然说:“只要你喜欢这东西,喜欢做这一行。什么时候起步都不会算迟,重要的是你为此会付出多少。”
苏铮微愣,看进颜独步的眼里。
乌黑亮泽的眼睛,神色分外柔和和认真,好像正说着的这件事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了。
没有一丝对这种手工作业的匠气的蔑视,也不是漫不经心的敷衍,苏铮心里忽然一动,笑道:“托你吉言。”
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下手中的松段,高兴地说:“这是我拿到手的第一个漂亮的作品,我要把它好好收起来。以后有机会送到龙窑里烧炼起来,就时时放在床头看,提醒我有人这样鼓励过我。”
好坦率的话。
颜独步眼里掠过一抹光彩。
苏铮把松段泥坯小心翼翼地捧到屋子里去。在门口差点与婉约相撞。
“你做什么呢,站在这里?”
婉约面色微红,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峻拔的男子好像往这里看来,忙回到屋子里去,拿起一块布说:“我想让大姐帮我看看这块料子做香囊好不好。大姐不是说春天花开了带我们出去踏青吗,那时候可以采一些馨香的花……”
甜润的声音,清亮如溪,实是平时罕见。
苏铮还是没有多想。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身为大家长的觉悟,在她看来婉约比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还小,放在现代压根是个小学六年级或初一的学生。就算早恋都没有这么早的,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
而且她听到cǎi_huā顿时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赶快又出去,问颜独步:“你刚才在竹林里有没有看见竹笋?”
“竹笋?”
“是啊。竹林里不是都应该有吗?都说雨后春笋雨后春笋,这场雨过后应该会有很多春笋冒尖,到时候我就去摘,鲜嫩嫩的肯定很好吃。之前我还摘过冬笋,可惜时节迟了一点。多少都老了……”
看到颜独步有些古怪的表情,她慢慢停下话头:“怎么。竹林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动的吗?”
问话的时候倒没想过颜独步还是新来的,哪里会比她更了解这里的情况。
颜独步却笑着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有趣。”
妹妹想着cǎi_huā做香囊,可见是个天真烂漫的,而姐姐却能从一件甚有情趣的事上转瞬想到吃的东西,倒是务实得紧。
而这种务实,通常是被苦日子逼出来的。
颜独步看苏铮的目光不由得更为和善。
第二天雨就停了,只是偶尔还会飘下来一两丝,苏铮带上把新买来的伞,一早去了泥场。
泥场有种百废待新的感觉。
湿漉漉的摊场上好些人拿着耙子在翻弄没收起来而被雨浸泡了整整两天的泥矿。
漏了水的仓库里有人扫积水,屋顶还有人在翻修。
堆满了泥矿的仓库里则有人拿着账本在称斤对账。
苏铮慢慢地走过去,迎面遇上了杜仲:“小苏你过来啦,那日多亏了你们,不然龙窑就要遭殃了,听说那边几家因为没去料理,龙窑都漏雨漏得不像样了。”
满面春风的样子。
苏铮本来有些心虚的,因为她很清楚龙窑因为颜独步和秦孤阳的打斗而塌了一面,可杜仲这个样子显然是自己去确认过,如果发现塌了不会这么高兴的。
她心里存疑,谦虚笑笑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十二少姜师傅和其它大叔大哥出力。”
杜仲摆摆手:“姜师傅在作坊里,去吧。”
苏铮来到作坊姜师傅的制作室里,他正在仔仔细细地擦拭桌上的成型工具,看到她过来,笑着说:“小苏啊,过来啦,来,看看我这木搭子找到了。”
苏铮看着姜师傅手上的榉木搭子,和之前见到的并无两样,她问:“姜师傅你后来自己去找了?”
“到底心里惦念着,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嘿,这家伙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