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已是大明洪武一十二年,公子已经三十三岁,真巧,三月初三那天少夫人诞下一男孩,全家高兴之余却也担心。好在那还在虽然身子单薄,倒也没病没灾的。孩子周岁那天,全府关门庆贺,少爷少夫人在大厅里陈设大案,摆满了各式物件,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琳琅满目。少夫人牵孩子来到案前,孩子却对那些物件全无兴趣,塞入手中也扔掉。大家正在着急,那男孩去回头步路蹒跚的向父亲走去,用小手指向少公子腰间佩戴的一方玉佩,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少公子心中一惊,忙将玉佩摘下递于男孩,男孩用稚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玉佩阴面雕刻的北斗七星图案,竟发出‘咯咯’的笑声,显的很是开心满足。少公子长叹一声,‘我本只求我儿普普通通,平平安安,怎奈何人的命,天注定,岂能强求?你既然这么喜欢这几颗星星,你的乳名就唤做~追星儿!’”
“啊!”听到此处沈追星发出一声惊叫,一脸疑惑甚至惊恐的看着沈恒,“爹?”
沈恒肯定的缓缓点了点头,已然满眼泪水。
“不,爹你骗我!”星儿急道:“我叫沈用,沈追星,你是我亲爹!你那些话都是骗我的!爹?!”
“爹没有骗你,我更希望你一辈子不知道真相,怎奈世事难料,且爹已时日无多,再不讲就永远没有机会啦!”沈恒抹了抹眼角泪水继续道:“你的本名张君瑞,你父张弘毅乃吴王张士诚长子,这些秘密你要牢记心中,万不可对人讲起。”
“打那以后,我们愈发小心,刚好对面一户人家搬迁卖宅,便偷偷安排自己人买下,秘密挖通地道相连,以防不时之需。那些年,江湖上一直流传一句话叫做‘友谅最桀,士诚最富。’随着这二人的作古,这句话已慢慢被人淡忘。可那年不知怎的这话又重被提起,而且越传越玄,说吴王张士诚占领江浙期间,安排其弟张士信秘建宝库,并将大量金银财宝,胄甲武器以及神兵利器藏于其中,虽然张士诚张士信兄弟均已离世,但吴王仍有后代蛰伏民间,随时会起出宝藏起兵造反。洪武十五年三月,朱元璋设置锦衣卫,一方面监视百官群臣,另一方面严令秘查此事。我在应天府探听到此消息心知不妥,深知空穴来风,非是无因。当即星夜兼程,回家报信。离开应天府时是八月中,赶回荆州已是九月初。”
“全家决定连夜收拾行李,翌日即行,乘船走水路避往川蜀,只留老大一人看屋留守,处理善后,打听消息。风头过后再入蜀相聚。”
“第二天一大早,老大就出去雇车备马。刚一出门,便感觉不对,门口多了许多奇怪的陌生人。老大心知不妙,却仍然不动声色的雇来车马,停在门口,自己进院报信。我提议由我和老大从前门出去乘车吸引对方注意力,少爷夫人带孩子由地道潜入対院俟机逃走。少公子却另有看法,认为对方是冲着吴王后人而来,如果见不着正主一定不会罢休,到后来白白牺牲了二人性命,其他人一样不能幸免。不如由公子夫人从前门出去吸引敌人,如能力战逃脱最好,则留下记号,约定会合地点;如战败逃脱不能,则服毒自尽,死无对证,敌人或因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能躲过追杀。因我不常在家,别人未必知道我的存在,由我带孩子由地道逃出机会最大。我知道前面出去之人有死无生,我怎能贪生独活?但公子跪求与我,时间又是刻不容缓,我只能咬牙应允。临行前,你母亲搂着你亲了又亲,强忍泪水骗你说让我带你躲迷藏,不能出声,晚上再见。唉!她看你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至今想起来仍让我心头滴血,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
“因是锦衣卫秘查此事,并未封闭城门,我带着你顺利出城。出城后,我立即于多处以约定手法留下记号,指示会和地点。我带着你在那足足等了三日三夜也没等来你父母和老大。我只能带着你逃亡,一路上从路人口中听来消息,你父母被困后当众表明身份,承认自己乃吴王后人,随即双双服毒自尽;老大力斩数人后,眼见主人已死,自刎当场。”
“一路上你不停的哭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怎么劝也没用,哭累了睡,睡醒了继续哭着要妈妈,当时我真希望老天爷让我去死一万次来换取你母亲此刻在你身边,哪怕一次。”
“你伤心过度,加之一路颠簸,你竟发起烧来,我想尽办法,寻医看病,均不见效,后来越来越重,你竟抽搐而后昏迷不醒。你若不保,我将有何面目于地下见你父母及老大?我不停的跪地祈求上苍垂怜开恩。天可怜见,那白跑僧竟然出现,施功救你。又留下一套行功打坐的心法,着我传授于你,日日练习,方才离去。你醒后,竟似换了个人,过去的一切竟然全都忘记,之后我们以父子的身份辗转定居此处,相依为命,十年了!”
说着说着,沈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星儿大惊失色,连让阿爹休息,沈恒指了指床下,让星儿取出一个包裹来,惨笑到:“星儿,阿爹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