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说清英战争。
7月初,英舰队途经福建厦门海面。义律欲提交《巴麦尊子爵致中国皇帝钦命宰相书》,遭到守军拒绝,遂发炮轰击,双方交火,各有损伤。英军将文书留在沙滩上,退出厦门,继续北上。
接着,英舰队抵达舟山列岛。定海知县姚怀祥登上“威里士厘号”交涉,英国人限他次日下午二点钟前将定海城交出,被他拒绝。于是第二天英军强行攻城。
此役,定海总兵张朝发中弹落水,重伤退出战场,一个月后不治牺牲;定海知县姚怀祥率残部顽强抵抗,无奈英军势大,从者寥寥。姚知县见大势已去,愤而自杀殉国。其余守城官兵尽皆逃散。事后,清国朝廷恩予姚怀祥世袭绅民,云骑尉三代。
英国东印度公司华务顾问、翻译郭士立接替姚怀祥暂任定海知县,同时作为莱茵情报人员的郭士立,也将英军军事进展密报给驻在暹罗的宋插。
这个时空的历史在这里稍微停顿了下。
当郭士立的军事情报达到宋插手里时,莱茵军攻占曼谷、割占北马来、扶持新暹罗王的情报,也传到了英国海峡殖民地(即新加坡、马六甲、槟城)总督案头。
海峡殖民地总督深觉不安,立即向英国殖民地部发出情况汇报,并抄送了印度总督与英国驻华商务总监。
此时英国已经通过第一次英缅战争割占了缅甸西部以及沿印度海数个缅甸领土,并控制了马来半岛南部的诸苏丹国。
他们视东印度到马来半岛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莱茵却趁着英国与清国开战,拿下了马来半岛北部、控制了暹罗,这可是明显的违反了莱茵最初承诺的“远东行为原则”,插入了英国的势力范围。
数天之后,情报达到定海,英国远征军担心后院起火,暂且在定海修整,一边积极向伦敦请示。
一个多月后,英国驻波恩总领事馆向莱茵内阁提交了抗议书,并要求莱茵方对此事做说明。随后,洪堡表示愿意和英国人就东印度、中南半岛、马来半岛问题进行谈判。
8月下旬,双方在伦敦展开谈判。
一开始英国人就蛮横的要求莱茵军队退出马来半岛北部,并停止对暹罗内政及暹罗越南战争插手;莱茵方则据理力争:英国虽然占据了西部缅甸和马来半岛南部,但与缅甸、暹罗两国关系恶劣,势力触角完全没能伸到这两国境内,所以目前莱茵方控制的区域不属于英国势力范围。
两国僵持不下,英国国内出现了要求印度总督派兵增援海峡殖民地,攻击马来半岛北部莱茵军的呼声。洪堡也听到了这种声音,非常担心,觉得这件事闹下去结果不好,便跑去向谢绾征求意见。
谢绾从书桌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洪堡。洪堡打开看了看,是一封不认识的文字写就的信件。
他迟疑了一下,猜测道,
“这是中文书信?谁写给谁的?”
谢绾说,
“这是你的学生,邹汉勋给我的信。内容是清朝廷宰相之一,大学士琦善跟道光皇帝之间的问答记录。”
洪堡惊讶的拿起来又端详了一下,可惜还是看不懂,
“他连这也能弄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不是什么秘密奏折,本来就是在朝堂上公开的奏对,只是英国人没有渠道弄到罢了。”
洪堡点点头,问这里写的是什么。谢绾回答道,
“这个琦善把英国人的船只吹嘘了一番,说得好似凭借神鬼之力驱动,来去自由不受风潮影响;而清国皇帝回答,英人一支小武装在海上流窜,清国却需要沿海全部严加戒备,成本太高而得不偿失,不如与英国和谈。”
洪堡若有所思,
“这封信件对英国人来说很重要,我们该怎么利用呢?”
谢绾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在他办公室的巨大地图前来回踱了几步,说道,
“跟英国人说,第一,此前势力范围不清晰,这次确定下来。以暹罗与缅甸、马来诸苏丹现有边界为界,以西以南属于英国势力范围,以东到清国边境为莱茵势力范围。第二,我们可以与英国人分享清国情报,帮助他们尽可能减少损失完成这次远征。”
洪堡想了想,又问,
“如果他们不愿意呢?”
谢绾笑了笑,又拿起那封信件,抖了抖,
“清国人没见过世面,但不代表他们傻。他们判断与英国人纠缠不休损失太大才会投降,但那只是一种有局限的认知。只要我们拿出能跟英国人速战速决的武器和方案,给那个林则徐,你猜他会是什么态度?英国人四千军队,难道还真的能吃掉那个四万万人的国家不成?拖也拖死了。”
然后他放下信件,
“你去给他们算个账。四千人的远征军……卖给清国人一万条‘谢1818’步枪和二十门克虏伯c32vi野战炮,够了吧?压也压死了。我们还能赚个三百万马克……二十多万英镑呢。对,基于与英国的友谊,我们忍痛拒绝这笔军火交易,他们得给我们点好处。”
说着他回头看着地图,又补充了一句,
“别说,说着说着,我觉得这笔生意真该做。”
二十多万英镑合七十万两白银,清政府一时间也不见得能拿出来,谢绾这个话也有诓英国人的意味。不过如果清国真想买,那谢绾也不会被现金问题卡住,清国蕴含的财富潜力大了去了。
于是,几周之后,英莱两国在贸易框架下,就远东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