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判断的没错,莱茵法**队在边境上发生了一些小规模冲突之后,法国人便开始撤退了。毕竟只是想顺便捞点好处,没必要打生打死。不过法国人也不甘心到手的肥肉白白溜走,没多久一位金白色头发、瘸腿的老年法国外交官秘密到访波恩。
自从与莱茵关系最紧密的安培卸任议长后,谢绾与法国就断了联系,只偶尔与法兰西科学院有些礼节性来往。这位老贵族他没见过。握手时,对方自我介绍道,
“执政阁下您好,鄙人夏尔·莫里斯·德·塔列朗,忝任外交大臣一职。”
谢绾心里只是“哦”了一声,嘴里倒是热情的说,
“原来是塔列朗阁下,久仰大名。”
其实谢绾确实小下。在原时空中,此人是半道还俗的修道士,历经路易十六王朝、革命政府、拿破仑皇朝、路易十八王朝、奥尔良王朝历朝不倒的政治常青树。他的人设最大特征就是关键时刻叛变但又正确站队,他叛变过他服务的每一个政府,数次在生死关头神奇的预知做出正确选择。一手烂牌打出官至首相、主导比利时独立的人生巅峰,堪称十九世纪初欧洲政治的一大奇观。与最终成为国王的贝纳多特相比,他地位没那么高,但从传奇性来讲,不遑多让。
不过此人还有个特殊之处,他虽然是个朝三暮四的小人,却始终与新兴的资产阶级站在一起,即使背叛资产阶级政府,也仍然保留千丝万缕的关系。正是他独到的战略眼光让他得以实施有预见性的战术,才能做到屡屡败中求胜。
到这个时空的十三年中,与谢绾谈得来的人也不少,有拜伦、歌德这种文人,有克虏伯、克莱梅特这样的工程师,也有安培、贝纳多特这种理想主义政客,其实也应该包括路德维希、韦尔斯利这样的大政治家。这些都是谢绾性格中不同的侧面,但谢绾最喜欢的还是塔列朗这种,寡情薄意、朝秦暮楚、明哲保身而毫无私德,却远见卓识,在阴沟中仰望星空而不损大义的人。人只有先活下来,才能谈得上大义,这种行为方式让谢绾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或许也正是有了这样的背景,塔列朗与谢绾的会谈相当投机——无论是现实主义作风,还是资产阶级三观,甚至对欧洲旧贵族和宗教势力的蔑视,两人都高度相似,臭味相投。迅速成为忘年之交。
有了良好的私人关系,两人迅速就目前的问题展开讨论,初步定下双方配合,由莱茵担任第三方劝和,让巴伐利亚把阿尔萨斯地区的斯特拉斯堡还给法国,法国退出所占巴伐利亚领土以及其他南德联邦领土的协议方向。
至于目前名义上还归属于普鲁士,但已经被法国占领的洛林、阿尔萨斯其余地区,塔列朗的意思是一并归还法国,但谢绾却不肯答应——这可是煤铁产区,自己还指望把莱茵铁路修进去,怎么能轻易还给法国。双方纠结了一会儿,最后确认仿效汉诺威旧例,法国同意洛林、阿尔萨斯地区脱离普鲁士,以独立联邦的身份存在于德意志联邦,但需奉法国国王为君主。
谈完之后,谢绾突然想到了什么,厚着脸皮说,
“此前贵国王贝纳多特陛下,曾赐给我卢森堡南部一片矿区,后来普法战争期间,被贵国以敌人资产没收了,到现在也没给个正式说法……”
塔列朗点点头,
“嗯,我会让内政部尽快给您出具一份正式的‘没收证明’。”
谢绾差点没让这个老帮菜给气晕。我他妈缺的是一份正式文书吗?他忍着没发作,说道,
“阁下,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还给我?”
塔列朗狡黠的看了他一眼,
“行啊,只要咱们今天谈的都实现了,我就去跟陛下要个特赦令,还给您。”
谢绾一把抓住塔列朗的腕子,
“说到做到?不然我可有办法让德法再打几仗。”
塔列朗看看谢绾的眼睛,确认他是开玩笑,才也笑着说,
“一言为定,还给你。”
在谢绾与塔列朗谈判完毕后不久,洪堡也从伦敦回到了波恩。
他带来了一系列与英国方面的秘密约定。除了汉诺威归属英国、英国人在汉诺威权益不变更、宁堡夜战俘获全数归还外,还特别约定汉诺威绝不能和普鲁士合并、不莱梅与汉堡港保持自由港地位。
谢绾听完洪堡的汇报,走到办公室里悬挂的大地图前,来回看了几遍,不禁自言自语道,
“从汉堡到洛林,如果加上比利时的布鲁日港,荷兰的鹿特丹、阿姆斯特丹港,这应该是环北海的欧洲经济中心啊。”
洪堡见谢绾这么激动,就凑近说道,
“有个特别的好消息。”
“哦?”谢绾回头看看他。
“英国方面,基于对抗普鲁士、保证英国在汉诺威权益和与您过往商业往来成果考虑,一旦协议成型,愿意任命您为汉诺威首相。”
“是吗?!”谢绾心里一激动,又回头看看那副大地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喃喃的说,
“那我是不是该让法国人也任命我为阿尔萨斯和洛林联邦的首相?”
不过,洪堡倒不感到激动,他似乎另有心事,但谢绾并没注意。片刻后,他告退出去。
自从莱茵与法国达成了默契之后,莱茵军就不再调动,法军也不再撤退,这都是等着即将在波恩举行的和谈。
和谈之前,李斯特除了与此前沟通好的各联邦重新确认目标之外,还借着莱茵出兵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