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个女儿离开,大太太就疑惑的坐在大老爷身侧,问道:“老爷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自从紫鹃和彩陶的事之后,大老爷就不曾来过正房,若是有事便让人来传话,而大太太几次去正房,却次次都扑了个空。
今儿看到大老爷,大太太暗暗吃惊,不由猜想他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大老爷低头喝了口茶,茶盅里依旧是他喝惯了的铁观音,只是时间在变人的口味仿佛也会随之而改变,他目光微转看向大太太道:“我与同僚相约,后日便启程,一来赶在梅雨前路上也不至于耽搁行程,二来,我也想顺道沿着江淮走一遭,再回一趟保定,今年清明只是派了人回去,说是祠堂被年前的一场大雪压塌了一角,虽是修葺了可我终是不放心,老二没有空我便想回去看看……况且,你我也好些年没有回去了。”
这样的心态,仿佛老态龙钟之人,大太太满脸惊怔,脱口问道:“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老爷就挑着眉问道:“何来此说?不过是久未回去,又恰逢了时机便顺道看看。”
大太太依旧将信将疑,可大老爷不说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等稍后唤了常随来问问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爷虽是走的匆忙,但好在东西也备齐了,只是还有件大氅和夹袄没有成,本以为还有几天倒也不急,现在怕是要等过些日子着人捎过去了。”大老爷没有说话,她又道:“老爷身边没了服侍的人,妾身在家也不安心,不如妾身在府里挑个伶俐的丫头陪同老爷去吧,衣食住行有女人伺候着,总归妥帖些!”
大老爷就皱了皱眉,不悦道:“这件事你做主便可,但不要再提丫头伺候之事,免得又因此惹了风波!”他这是在说紫鹃的事,紫鹃不愿就偷偷留了门放了彩陶进来,才闹出那样的事情来,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fēng_liú未成,竟逼着府里的丫头寻死了。
“彩陶的事是妾身疏忽了!”想到彩陶,大太太便是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早知道紫鹃那样,她不如早些将这些人放出去,何必惹出这样的乱来,倒让她里外不是人,得罪了大老爷!
只是,有的事情纵是生了歉意,可她却不能让步,不抬丫鬟那就只能在府中姨娘里面挑,只是那三个人如今在她看来,一个都不能去:“几个姨娘病的病,弱的弱,跟去了非但不能好好伺候,只怕还得老爷照顾。依妾身看,还是挑个伶俐的丫头好。”大老爷就挥手打断她的话:“哪有这样那样的事,如若不行便让个老妈子跟着,不过是照顾起居罢了!”
大太太神色一凛,让老妈子跟着这不等于在告诉世人,佼的嫡妻善妒,相公外任自己不能亲自去服侍,也不让妾室相随,竟是派个年老的妈妈跟着……这样的名声她可担不起,再说,男人身边没有女人,短时间也就罢了,时间长了难保不会养外室甚至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与其让他出去,还不如放个女人在身边的来的安心。
“老爷这话怎么说,不是近身的,又怎么能周到仔细!”她原还想坚持挑个丫头,可一见大老爷神态,仿佛已经有了决定,便目光一转试探道:“那老爷的意思是……带哪位姨娘去?”
大老爷略一沉吟,就回道:“让佩蓉跟着吧,她这些年一直留在府里,也该出去散散心!”
佩蓉,是夏姨娘的闺名!
“不行!”大太太脱口便拒绝了大老爷:“她身子虚弱,又有心绞痛,如何能跟老爷长途跋涉?再说这些日子她的病也没好,老爷若真想让她出去散心养病,便让她去普济寺再住些日子罢了,何必去折腾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若时时这样待在府里,便是去普济寺也无济于事,不如随我去永州,江南不比京城,气候也湿润温暖一些,适合养病。”大老爷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也不用担心,一路舟船慢行,何来劳顿跋涉!”语气已透着决意。
大太太心里冷哼一声,那日突然要去看望夏姨娘,她就左防右防,果然老爷的心思终又重新落在那个贱人身上了。
“老爷!”大太太站了起来,半分不退让的看着大老爷:“老爷何以执意带夏姨娘去?”大老爷没有说话,但表情却显得坚定,一股怒意就冲上了心头,大太太冷笑道:“老爷难道忘了,夏姨娘在永州惹出的乱子?我看老爷定是忘了,可妾身不能忘,妾身不能将这样一个人放在老爷身边,去作乱去毁掉老爷的名声!”
“胡说什么!”大老爷的视线,猛地看向大太太,凛厉之势如利箭一般,他隐着怒意道:“佩蓉的脾性你该比我清楚,那一次她也不过是迷了心,这么多年她本本分分待在府里,甚至连院子门都没有出,何来的作乱!”他挥袍站了起来,背对着大太太,道:“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心意已决?”大太太气了个倒仰,砰的一声坐在椅子上,一挥手将桌上的茶盅茶盘摔在了地上,她红着眼睛哽咽道:“这些年,老爷不在府中,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那一样不是妾身操心,是!老爷是一家之主,带哪个姨娘去自是有权决定,可老爷有没有想过妾身的感受?妾身辛辛苦苦到最后,说的话连个妾都不如。”她说着一顿,语气又变成语重心长:“老爷不担心她,可我担心,老爷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可我担心……慎之婚事都已经这般不顺,若是再因为什么事影响了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