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羲如刀的嘲讽眼神下,一滴冷汗顺着马济额头滑下。
“我不知道……”
他像是傻了,只知道不断重复这句话。
姜羲见他死活不肯承认,态度着实奇怪。
她不由得心念一动:“马济,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她越想越觉得可疑,便继续追问了下去,“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马济似是被戳中痛处,大声反驳“我没有”,并在姜羲越发怀疑的眼神中,面容扭曲狰狞,歇斯底里地朝着姜羲咆哮——
“我说了我没有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问我!”
他疯狂的行为并不能让姜羲恐惧。
姜羲甚至淡定的,捕捉到了马济眼神深处的那份惶恐不安。
他在害怕。
不是害怕她,而是在害怕别的东西。
比如……赵常书的死?
“莫非,你看到了赵常书被……”
姜羲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马济抡起架子上的花瓶狠狠砸向姜羲!他眼睛通红完全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唯一一个想法就是让姜羲闭嘴!闭嘴!
不能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盛明阳到底是习武过的身体,反应最快,一个箭步上前猛抓起姜羲手臂,拽着她往旁边一躲——那个花瓶几乎是擦着姜羲头皮过的。
花瓶哐当碎在地上。
苏策迅速扑向摔倒在地的姜羲盛明阳二人。
“你们没事吧!”
姜羲艰难坐起:“我没事,马济呢?”
苏策跟着回头一看:“……跑了。”
房门半敞着,马济的身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济疯了吧,居然用花瓶砸人。”盛明阳慢了点,也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恨恨道,“算他跑得快,否则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姜羲揉着额角,那里被花瓶底擦挂了一下,有点疼。
“嘶……他也不是疯了,只是刚刚被我逼急了。”
“你的头被打到了?要叫大夫吗?”
姜羲摇头说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
盛明阳却坚持说要找大夫来看看。
姜羲再次拒绝:“真的不用了,刚刚马济疯疯癫癫的样子,应该跑不远,我们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还能抓住他!”
盛明阳拧着眉:“马济现在不重要!你的伤更重要!”
姜羲都快气笑了:“连药膏不用也能好的伤能叫伤?还有,马济怎么就不重要了,难道你没看出来他刚才心虚的样子?”
“哦对了,你最后问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马济听了就跑了?”
“我猜测,马济应该是亲眼见到赵常书是怎么死的,他来春风楼饮酒作乐,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的恐惧。”
两人一点就通:“所以你才说,他待在春风楼也知道赵常书死了。因为他比我们更早知道!说不定还见过杀了赵常书的凶手!”
“见没见过不知道,但马济身上还有要挖掘的东西。盛六,麻烦你家的人把他给找出来了。”到嘴的鸭子,姜羲可不想看见它就这么飞了。
盛明阳拍着胸口:“不管马济跑去哪里,只要是在樟州地界,就逃不出我盛家的手掌心!”
“那就最好了……嗯?”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盛明阳回头一看,“穆十三!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何时倚着门框的穆昭懒洋洋地抬眼,嗓音慵懒磁性:“这话该我问你们吧,为何突然出现在我春风楼?”
盛明阳不知想到什么,莫名傲气了些,看穆昭眼神也是居高临下的。
他哼了声:“我们是来找人的!是有正事儿!跟你这种整日流连在烟花之地的纨绔子不一样!”
穆昭歪头:“哦?找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好险!
盛明阳差点儿就对穆昭说出真相了,幸好姜羲在身后拽了他一下提醒,才让盛明阳及时打住。
穆昭眼尖,一系列动作都被他收在眼底。
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最先认识的姜羲,不久前姜羲还是他这一方。
什么时候开始,姜羲跟盛六走得越来越近,更他反而生疏了呢?
穆昭揉搓着指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死对头抢走了一样,不甘,郁闷,失落。
尤其是,这个死对头还是盛六!
光这一点穆昭就不能忍,他有意插在这一看就有秘密的三人中间搅和搅和,便道:
“这两天我在春风楼宴请贵客,正巧碰上你们,不如一起坐坐?”
盛明阳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你宴请贵客,我为什么要去?”
“你怎么就知道,这两位贵客,不是同样对你而言的。”
盛明阳在穆昭促狭眼神中逐渐安静。
“你莫不是……”
“去拜见拜见如何?”
果然只有对手最了解彼此,盛明阳穆昭相争多年,盛明阳稍稍一猜测,事实真相便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就在隔壁各方,软塌上倚着一道雪白慵懒的身影,手里揣着镂空花鸟铜雕暖炉,眼睛半睁半醒,昏昏欲睡——不正是世子楚稷么?
这楚稷性子古怪,就算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吱呀声,也懒得动眼看看。
倒是卷着一册书的皇子叶诤,撩开珠帘从里间走出。
——穆昭所说的贵客,便是这二人了。
盛明阳忍不住在心底深处疾呼我就知道!面上还要装出处变不惊地样子跟楚稷叶诤见礼。
姜羲苏策落在最后,被前头穆昭盛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