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安皱着眉,抬腿便是一踹,沉声怒喝,“放肆!”
越离夙走近,不紧不慢一抬手,打断他的动作,傅行安心领神会,敛着眸恭敬退到一边。
越离夙围着二人走了一圈,神色莫名,“你说是朕,杀你弟兄,辱你子民?”
高个子紧咬牙关,咽下喉头上涌的铁锈味儿,他冷笑一声:“狗皇帝少在这儿装模作样的!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还不清楚?”
矮个子怂怂地缩在一边,战战兢兢发着抖。
大哥也太刚了!
这都落在别人手里了,还这么嚣张,这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蓦地,头顶落下一声轻笑。
他抬眼,对上越离夙嘴角漫不经心的笑,顿时心生屈辱:“你笑什么?!”
越离夙眸光一冷,神色凛冽地睨着他,眼带嘲讽讥诮:“朕笑你们这些蛮子,脑子虽然不好使,倒是会颠倒黑白!”
在二人愤怒的目光中,越离夙勾了下唇角,眸光明灭不定,话语一针见血,“大齐北蛮边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是谁突然来犯,挑起事端?”
“肆意烧杀抢掠,寻衅滋事,屡次警告置若罔闻!”
“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大齐的男儿们却要奔赴沙场,马革裹尸!”
他微俯身,眸光冰冷,闪过一丝戾气,凉凉的语气带狠,一字一顿:
“一桩桩,一件件,朕要清算,你一个北蛮,早就被夷为平地!”
偌大的宫殿里,静的连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两个北蛮使臣愣在那儿,又惊又怒,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傅行安眸光复杂,看了眼年轻的天子。
他从前一直觉得天子只知道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这些普通百姓的生离死别,压根儿不配被他们看在眼里。
可是现在听到越离夙这一番话,他好像突然能明白,为什么先帝那么多子嗣,唯独这个七皇子成功登上皇位。
一个帝王能否成就霸业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看他心里,能否装得下这天下。
或许,这个少年天子,远比他想象中,还能走的更远。
目光在二人脸上逡巡,越离夙猛地一敛袖,直起身子,喉咙里滚出一声隐晦不明的笑:
“今日,朕留你们一命,滚回你们的北蛮,告诉北蛮皇帝,他送给朕的大礼,朕很满意,就是不知,朕给的回礼……”
他半眯着眸,眸光乍冷,杀机毕现。
“他能否消受得起!”
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而来,二人倒在地上如同死里逃生,苍白着脸如同濒死的鱼拼命喘气。
“不过,来都来了,总得留下点什么。”
台阶上,越离夙回过眸来,唇勾起冷漠的弧度,施舍般的语气。
“一只手,还是一条腿,自己挑吧。”
二人猝然瞪大了眼,目眦欲裂,张嘴要骂。
傅行安眼疾手快点了二人的哑穴,冷冷一哼,“御前岂容尔等放肆!把人拖出去!”
他扭头吩咐两个人上前来把人拖走,中途眼睛都没眨一下,十足的冷面阎王。
“傅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