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习惯性的又举起酒葫芦,想要往嘴里添一口,没想到却是涓滴不剩……
一下子,他便不复先前那般的神采飞扬。
阴沉着脸,淡淡的说道:“结果那铁匠铺已经被刘睿影和冰锥人打架的时候弄坏了……烟道不通……那玩意儿我折腾不明白。结果一夜过去连铁块都没烧热,却是弄了这一头一脸的烟灰……”
张学究听到鹿明明三个字后,顿时添了几分专注。
汤中松听完后却是想要笑出声,但又觉得有些不太礼貌。
“想笑就笑呗,憋着不难受吗?我奶奶说,有屁不放,有话不说,想笑不笑,都是最折寿的!”
酒三半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却是连张学究都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但是张学究却是觉得酒三半很不寻常。
他不但认识鹿明明,还给那天涯取了颜色。
想必那海天交接之处,深蓝碰淡蓝后,深蓝不那样深,淡蓝不那样淡,就和他那把断掉的剑一模一样。
虽然张学究没有见过酒三半的剑,但是在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勾勒。
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见过天涯,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天涯。
你的蓝,他的绿,我的红。
各自有各自的天涯,各自酝酿着各自的绚烂。
“你们是何时抵达的博古楼。”
汤中松问道。
“昨天。”
酒三半说道。
“你们走了几日?”
汤中松又问道。
“不知道……我的酒葫芦空了十六次。”
酒三半掂量着自己的酒葫芦说道。
“一天一壶?”
“一天两壶。上午一壶,下午一壶。”
酒三半说道。
汤中松心下一算,刘睿影从定西王城出发,满共走了八日多。
可是自己却是要比他们多出了两日来。
论马的脚力,自己的定然不会比刘睿影的慢,那么问题就出在这带路的人身上……
酒三半此刻却是心急如焚……着实没有兴趣与他二人继续寒暄。
他本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但是这一路走来似乎自己都在不停的给身边的人惹是生非。
“走吧,与你这位朋友一同上去博古楼。”
张学究起身说道。
“啊?现在就走?不吃饭了?”
汤中松却是还在惦记着那一锅“燕窝点豆腐配米饭。”
“等把事情办完,我请你吃。”
张学究说道。
其实汤中松此次却是就要留在博古楼内学习,在中都的文坛龙虎斗举办前,怕是都没有机会再离开了。
张学究这是已经打好了算盘。
待此间事了,一定要回到这饭堂内尝一尝这燕窝点豆腐。
就算是要住几日等待,也再所不惜。
“知道你们等不及……拿着路上吃吧!”
三人正要出门,那掌柜,小二,厨子却走过来说道。
他递给了张学究一个包袱,里面用绳兜装着个小瓦罐。
“这是……”
张学究摸着瓦罐仍旧温热。
“米饭的确是来不及了。这点豆腐已经加了蘸水调好,直接吃就行。”
掌柜,小二,厨子说道。
“多少钱?”
汤中松问道。
“抓紧办事去吧!”
只见那掌柜,小二,厨子摆了摆手说道,竟是分文不收。
张学究把包袱递给汤中松。
他感受着手里传来的温热,忍不住的掀开了罐盖,顿时酸、香、辣,扑鼻!还有一股淡淡的鲜。
“筷子桌上有,随便拿走用……肠子金贵的人记得多洗洗,放的久怕是不太干净。”
掌柜,小二,厨子的声音从后堂传来。
却是再也没有露面。
酒三半并不在乎。
他已经拿起一双筷子伸进罐中掏出块豆腐吃了下去。
汤中松反而没有吃。
“这人真好。”
汤中松看着那条往后堂的路说道。
“都说博古楼里的三德,五道,七子,是当世圣贤,我看全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一半。”
汤中松接着说道。
“他本就不是一般人。”
张学究说道。
道理谁都会说,事情谁都能做。
道理会说不说,事情能做不做。
能说不说,会做不做,以此来装作高深莫测岂不是最为令人不齿?
三人并排走出了饭堂,朝着乐游原奔去。
酒三半没有马,只能与汤中松共乘一匹,因此走的并不算快。
饭堂前厅里,汤中松刚才的座位旁,放着一件行囊。
刚才他只顾着拿张学究递过来的瓦罐,却是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行装。
果然,没有朴政宏在身边的汤中松,确实是有点窝囊……
“你的剑可有名字?”
张学究向酒三半问道。
“没有啊,剑就是剑。”
酒三半摇了摇头说道。
张学究被这一句话惊了半晌……
世人为了让自己的剑有个响亮的名头,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堆叠字词。
疾鬼剑,剑出迅疾,宛若鬼影。
惊风剑,剑出惊风,剑锋至而风不敢至。
然而酒三半却说,剑就是剑。
能说出天涯之色的人,打造了一柄天涯之色的剑,却没有命名,而是说剑就是剑。
不曾因表象而失了本质,一切尽在有无中。
一阵大风吹过,把这行囊吹到了地上,摔散的物品飞溅的到处都是。
其中一个做工精致的朱漆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