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爷,难得你老人家看得起我。我任晓禹也是无家可归之人了,我愿意为了十方村孩子们的明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听了姚定林痛心疾首的陈述,任晓禹坚定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位年迈老人的请求。
第二天,任晓禹就开始了在这小山村的教书生涯。
十方村的学堂建在村子杏边的土坝子上。
整个学堂只有一溜三间盖着茅草的土坯房里。一间堆放杂物,两间作为教室。教室除了一张木质黑板外,就是十几根东倒西歪、缺胳膊少腿的木桌子、长板凳了。教室外面是一块凹凸不平的泥土地。
这些就是十方村学堂的全部家当。
听姚定林讲,整个十方村常住人口有五六百人,都居住这柳条河两边狭长的山谷里。按年龄计算,应该到学堂念书的孩子应该有四五十人。
可是,由于繁重的苛捐杂税,土匪横行,加之近年来庄稼歉收。大家穷得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谁还愿意花钱把那些半大孩子送到学堂里念书呢?所以,姚定林这么多年来都几乎是义务教这些可怜的孩子们。
这些年来,作为既当校长、又当老师的姚定林。村里人能给出的报酬,除了过年过节一些微薄得拿不出手的谢师礼外,就是知剩下那一声连一声的谢谢了。
后来,村民们实在过意不去,就一起商议把学堂背后的两亩山地划给姚家。让姚定林自耕自种,也算是对他辛苦办学的一点补偿。
对于偏远山村生活的艰苦,出生在农村的任晓禹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他看到陆陆续续赶到学堂的那十几个学生时,也不禁傻眼了。
这十多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才六七岁,而且全是男生,没有一个女孩子。
这一群孩子还是姚定林今天一大早敲着一面破锣,在村子里四处吆喝来的。
姚老太爷底气十足地宣告,今天村里学堂来了进过洋学堂的新老师,要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到校。这才三三两两来了这么十四五个学生。
这群孩子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活像一群小乞丐。而且他们大多数都精神萎靡,有气无力,连目光都显得呆滞,典型的营养不良。
穷啊,这就是贫穷带来的严重后果!任晓禹一阵心酸。
如果连最起码的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家长们哪里会有闲心来供养孩子读书,孩子们又哪里有精力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刻苦学习啊?这教育救国又何从谈起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真是颠破不了的真理啊!
拒心中万分失落,但任晓禹还是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这些小乞丐一般的孩子们组织进了教室。
任晓禹开始了他在这地球星二号上所教的第一课。不过这一课却不是他昨天晚上冥思苦想、精心构思的内容。
十方村的学堂有个规矩,学生只上半天课。这些孩子们下午、晚上都要回家帮家里人干农活。
当任晓禹中午回到姚定林家时,他老远就嗅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
在姚家,一对憨厚的年轻夫妻正在忙活这张罗午饭。这两人任晓禹今天一早就认识了,他们是姚定林的侄儿子姚元朝两口子。
“任先生辛苦啦!快请坐!”姚元朝媳妇向着任晓禹恭敬地问候了一声,忙着搬出一根板凳。
“姚大爷呢?”任晓禹问道。
“我大伯下河抓鱼去了。任先生昨天救了我家小玉一命,今天又忙着给孩子们上课。我大伯说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您!”姚元朝憨憨一笑,答道。
任晓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这两口子张罗的丰盛午餐。一盘花生米,两盘凉拌野餐,一盘素茄子,唯独的一盘荤菜是辣子炒老腊肉。
由于儿子媳妇都在清远县城打工,多少有点收入。姚定林家在这十方村,还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殷实的小康之家。可他们用来招待上宾的宴席都如此简朴,其他村民家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再联想到今天那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孩子们,任晓禹不仅暗暗感叹。
“任公子辛苦啦!我们这穷山沟里没什么好待客的,你可莫见笑啊!”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姚定林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老太爷今天腰板挺直,精神矍铄。他挽着裤脚,手中提了一个鱼竹篾,里面有两三尾小鱼,活蹦乱跳的。
“姚大爷,你怎么……这如何是好。”任晓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姚定林,都快七十的老太爷,在十方村从来都是颇受敬重的读书人。为了招待自己这个外来人一顿午饭,竟然像个渔夫一样不辞辛苦亲自去下河抓鱼。这实在让任晓禹有点受宠若惊。
“不碍事不碍事。山沟里也没几条鱼,凑活着做点酸菜鲫鱼汤吧。”
姚定林呵呵一笑,招呼姚元朝去处理那几尾鱼。又叫了侄儿媳妇,让她去村长家请村长过来陪客。
“姚大爷,您这样太客气了。从今天开始,我任晓禹也是这十方村的一员了。你这样做,让我这做晚辈的受之有愧啊!”任晓禹真诚地推辞道。
“我们这儿实在是穷啊,也只有这几样见不得人的小菜来待客了。不知任公子是否吃得惯?”
“姚大爷,我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呀!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凉拌侧耳根了。将一点酸菜坛子里的酸水倒出来,和着洗干净、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侧耳根拌在一起,再撒点辣子。那味道真是好得没法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