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密室,杜兰忍住钻心的疼痛,摸索着用墙上的剑盾装饰抵着暗门,这才点燃煤油打火机,低头看了自己的侧腹:那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液把睡衣侧边都浸湿了一大团。
从对方潜入的速度看,杀手一定在他发动沉眠能力时候就已经在这个房子了,可是对方却没有睡着,而且一剑刺透床板和地板的力量,也不会是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杜兰清晰地意识到,那人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超凡者!
他的能力适合暗杀和偷袭,但正面对敌恐怕未必能和那个疑似有肉身强化能力的杀手抗衡,更何况现在他还受了伤……
杜兰捂住受伤的侧腹,他别无选择,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
伊薇特拧了拧刚才杜兰启动过的机关,听到墙后传来咔咔的声音,但门就是纹丝不动,似乎被某种障碍阻挡了。
何必这么麻烦呢?她拿起壁炉台上的一个煤油提灯,从壁炉的火焰中转出一丝火苗,把灯芯点燃,然后将阀门拧到最大。
借助左手熊熊燃烧的灯芯,她右手单手抵住暗门,把火焰的炽热转化为强劲的力量。
“咯咯咯……”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古老的剑盾壁饰被这股力量挤压得变形,让出一条仅容她通过的缝隙。
伊薇特一手提灯,一手长剑,勇敢地跨入了漆黑的暗道。
这里是一间和客厅差不多宽大的房间,老式的石壁没有经过粉刷,迎面飘来了几丝破损的蛛网,伊薇特举起提灯,微微照亮了房间尽头的诡异景象。
只见杜兰抱着一个打开了的罐子,正从里面取出一个被血水浸泡的死婴,婴儿怀抱着一个可怕畸形的瘤,上面布满筋膜和血管,仿佛是某种变异的脏器寄生在它肚子上。
杜兰见她走进来,用一种充满恨意的眼神凝视她:“你毁了我的财富和地位,我要用最痛苦的方式杀了你,现在感受我的怒火吧!”
说完,他飞快地撕咬那诡异的脏器,几口将之吞下肚。
这个脏器是从他自己身上摘除的肾脏,“九头蛇”用秘法把他的源质固化浓缩到某个内脏里,存入卡诺匹斯罐中,这原本是埃及神王为保存灵魂和源质,以供复生后的自己使用的东西。“九头蛇”没有研究透彻如何使内脏离体后依然存活,索性用了别的邪门法子,用刚出生的婴儿与之链接,再以亲族之血溺死并封存,为内脏提供养料。这就是红磨坊一家死去的原因,因为附近只有他们刚生产了孩子,对杜兰来说还可以低价购入他们的地产用以开发和投资,可谓是一举双得。
一旦第二个源质伴随肾脏离体,他在生命之树的源质序列中更低,更贴近于物质界,这样就会降低人性失控带来的畸变可能,否则以他残忍扭曲的心理,早已无法保持人类的外貌。当然,堕落的道路是无止境的,做了更多禁忌试验的“九头蛇”已经剥离了两个源质,最后一个根本源质【王国】已经无法剥离,但他依旧出现了畸变的征兆。
现在第二个源质已经回到了他身上,随着骨碌碌的吞咽声,杜兰的外型也在发生变化,他皮肤干枯发皱而下垂,脸不断向前突,鼻子拉长,嘴唇萎缩,露出裸|露的牙床和一颗颗参差不齐的食草动物的牙齿。
伊薇特不假思索,掏出手|枪连续扣动扳机。弹仓里有5发子弹,一发水晶银蚀可以杀死幽魂,一发强化伤害降低穿透的开|花弹,两发普通弹头,一发钢铁穿|甲弹。伊薇特拔枪的时候顺便把转轮拨动到合适位置,打出了预想中的三发,分别是普通、开花、钢铁。
就在将要命中杜兰头部的时候,他张开有些变形的手挡了一下。
“啪嗒、啪嗒。”两颗小铅块从手心掉下来,两颗铅弹都未能奏效,另一颗钢铁弹头虽然穿过了手掌,但也只是嵌在额头上,周围渗出少量暗红泛青的血液,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这是……畸变?
据说畸变后因为完全脱离了人性的枷锁,所以超凡能力会有所提高。没想到连□□也彻底变为怪物了,加上杜兰畸变的样子着实有些惊骇恐怖,她很想后退一步,但她忍住了。
【胜利女神厌恶恐惧的面容,懦弱之人永远不会有荣耀加身,任何时候你的剑尖都应当对着敌人。】她突然想起尤利西斯教导剑术时的话语。
的确,我不应该惧怕。他在畏惧我,否则就不会吃下那东西让自己畸变。这证明我带给他的压力,甚至高过堕落为怪物的恐惧!
伊薇特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剑尖指向杜提灯往她和杜兰中间一摔,流淌的煤油霎时在地上猛烈燃烧起来。与此同时,伊薇特借着火焰的掩护,开始迅速向杜兰接近。
比她更快的是角落一团阴影,它蠕动着迅速凝成一只黑烟滚滚的狼,张口发出无声的嚎叫,立刻半途冲向伊薇特,并抢在她前面阻挡住了去路。
伊薇特一剑刺去,却感觉自己像是刺入棉花一样柔软。
幻象?
那黑狼崩溃为黑烟,散而不消,就当伊薇特舍弃它转而继续想杜兰进攻时,黑烟又凝成一条蟒蛇,猛然从后向她弹射而来。
伊薇特察觉到破空声,及时扭头,但脖子处靠近肩膀的地方仍旧被蛇撕下半个手掌大的一块皮肉,洁白的蕾丝褶边领巾霎时被染成了红色。
很疼。
她左右四顾,似乎有同样的黑烟在房间各处角落蠕动着,少说也有七八团之多。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