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鸡掉在了地上。
血喷溅了出来。
面如菜色的夕夜勉强推了一把还在一旁吐得稀里哗啦的炽鱼。炽鱼一个没站稳,向前一扑又掉进了河里。衣袖“嗤啦”一声被枝丫撕裂了一块。
夕夜死撑着,用最后一点力回了灵石里。
炽鱼几乎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卷入了湍急的河流中。此时她还没从之前的头晕目眩中缓过来,就重重地撞上了河中的一块石头。
青山之间的峭壁上,远远地站着两个人,峭壁下面正好是那条翠绿的河。
魔珞等了半天见没有动静,终于不耐烦起来:“这个琮汝怎么这么磨叽?刚刚我们明明见他带鱼儿进蛊蛋了。”
十四扶了扶下巴,他的心里隐隐有哪里不妥。
“琮汝既然认识她,实在大可不必走水道。”魔珞抄手坐下了,直摇头:“太慢,太慢了。”
“毕竟她的身份都不确定,走水路更稳妥一些。即便不是一路人,她也不会知道‘月’的所在。”十四喃喃说道。
又等了许久,仍然没等到琮汝。
十四站起来:“我去看看。”
魔珞跟了去。
蛊蛋到达的岸边是一块软泥地,靠着河水的地方生着一些低矮的灌木。软泥地上有人上岸的痕迹,还有几只掉落在地上的烤鸡,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十四蹲下看了看,烤鸡上溅着暗红色的血迹。
“出事了。”十四站了起来,四周没有人在。琮汝不在,炽鱼和血灵也不知所踪。
“怎么,这丫头果然有问题么?他们抓走了琮汝?”魔珞皱了皱眉。
十四摇头:“怕不是。”
“琮汝不清楚。”他捡起岸边灌木枝丫上残留的一绺衣物:“鱼儿可能掉河里了。”
“嗯?”魔珞看了一眼湍急的河流:“这可不妙啊……”
十四叹了口气:“世事多不随人所愿。还以为带她回来,确定她的身份。算了,走吧,沿着河岸找找看,不过……”
魔珞摇头:“这河太邪乎,直接掉下去谁还能活着。”
十四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倘若她真是灵犀,倒也还有几分活路。”
炽鱼勉强睁了睁眼,阳光十分刺眼。她软塌塌地搭在一个巨大的干枯树枝上,树枝下面是翠绿色的瀑布。瀑布一直伸向没有底的深渊。
炽鱼恍惚间脑海里一些画面在一幕一幕地回放。
谷村的骨妖,千庭竟然可能是骨妖的王。
温和的燕离,长着跟司余一样的脸。妖媚的男人温粼是蛇人的首领。
混沌界的血泉,通往澜寅的血泉狱。
偶遇的琮汝试图带她去称之为月的地方。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琮汝……额,琮汝怎么样了?
炽鱼清醒过来。
夕夜推她下来之前,她正吐得一塌糊涂,只觉得空气里有些许的血腥儿。
“夕夜……你还在吗?”炽鱼勉强唤道。
过了许久,夕夜方才缓过来,灵石闪了闪,算是回应。看来之前的事让他十分虚弱,连以人形出来都很困难。
“歇着吧。”炽鱼说道,她挪了挪身体,树枝吱吱嘎嘎地响起来。她眼见着那干枯的树枝竟然“啪”地一声断了。
十四和魔珞找了一圈未果,只好先回了月。
他俩惊讶地看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琮汝。
“你怎么先回了?”十四不解:“鱼儿呢?”
琮汝的手臂被一条白色的绷带缠绕着,显然受了伤。但他似乎并不准备解释。
三人安静了半晌,琮汝终于轻叹了口气:“弓先生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他的脸上勉强露出个笑容来:“他让转达你们,欢迎回家。”
魔珞摇头苦笑:“回家,确实是太久没有回家了。”
阿翎站在澜寅的面前,他实在是难得一本正经地站着。
澜寅的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哎,我说你……”阿翎终于忍不住开口。
澜寅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
“这不是你的错,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了。”阿翎的语调里略微有些担心。
但正是这种担心,让澜寅感觉落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他心知肚明,能让阿翎正经担心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就那么靠在栏杆上坐了很久,阿翎也就这么陪他干坐着,一直到天色暗下来。
阿翎站起来:“别担心了。没事儿的。那丫头,进了血泉狱都安全出来了,这次也会没事的。”
“我不该让她去犯险。”澜寅喃喃说道。
“月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们所图……”阿翎摇头:“连我这个闲人都明白,鱼儿愿意帮你分担,这是好事。”
“好事儿么?”澜寅抬头看他:“若是我为你牵涉进这种事,你还会觉得是好事儿么?”
阿翎一愣,随即笑起来:“你这个白眼狼,还知道我对你好呀?”
澜寅苦笑。
“行啦,不会有事儿的。”阿翎拍了拍澜寅:“虽然你这次除了知道那条河跟月有关系,什么消息也没得到。但至少看来,月组织是打算消停一段时间了。”
阿翎认真看着澜寅:“还有,你该相信她。”
炽鱼湿漉漉地从湖水中钻出来,好不容易靠近岸边了,这地方是一片浅滩。她勉强走上岸去,就一头栽了下去。
“魂姐姐……”夕夜的身形显现出来。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淡红透明的颜色。
炽鱼摆了摆手:“无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