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带着从张开渊那里买来的花疾驰在官道之上,他们离开顺德已经一日多的时间了。
钟逸从一开始对刘三娘的念想随着马背上的颠簸逐渐消失,可终究是人,做不到绝情绝义,钟逸的心情始终处于低落状态。
也就是距离凤临府越来越近,这种情绪才慢慢远离。
“姑爷,该歇息歇息了吧,人受得了,马也吃不消呀。”说话的自然是吴大方,这一路上他与钟逸的情谊逐渐加深,这才使得他什么话都敢对主子身份的钟逸说。
这当然也是因为钟逸对主仆定义浅之又浅,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人,对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是有些抵触呢,就算作为一个中层的领导者来说,钟逸还是更愿意把他们当做朋友来对待。
钟逸看了看身下喘着粗气的马,欣然接受吴大方的这个建议。
“就在前方的林子停下吧。”钟逸下了命令。
一群人在茂密的树丛中找了一个空地,在明亮的月光的照耀之下身旁景象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钟逸坚持生起火堆,丛林中各种野兽不算少,有火就算有了一些依仗,即使猛兽们不怕,自己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钟逸让吴大方分了分在顺德买的酒水,四周的人围着火堆,喝着酒,说些浑话,也不觉害怕与枯燥。
火光映在钟逸脸上,把他白皙的皮肤照的红扑扑的,钟逸喝了一大口酒,辛辣刺激着喉咙与胃,钟逸心中依旧有挥之不去的影子。
有些话,不吐不快。
“大方,三娘不会出事吧?”钟逸尽量将语气放的柔和些,使这番话不觉的突兀。
吴大方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钟逸还在纠结此事,他沉吟片刻:“姑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那儿发生了什么事,但单凭我对刘三娘的了解,谁出事她都不会出事的,她可是个人精,这个姑爷你比我清楚呀。”
此话只真不假,但在绝对的暴力之下,智慧有用吗?
很明显,是没有用的,就凭她一个弱女子在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山匪中周旋,结果,可想而知。
“但愿吧。”钟逸猛灌一口酒。
事到如今,除了欺骗自己还有什么能让心好受一些呢?
吴大方看着一口接着一口喝酒的钟逸,充满了苦涩,不是只有你钟逸有情,谁都有,只是表现不变现出来而已,你这样做无意义的事,到底是为了哪般。
钟逸不久便沉沉睡去了,伴随着偶尔间的一声狼嚎,伴随着不断的乌鸦啼叫
凤临府内,楚家宅院。
一人从偏门匆匆进入,直指楚傲天的书房。
楚傲天有一怪癖,只要在府中,在书房时辰占了他几乎所有时间,而在书房之中他从来不看书,只是一人坐在木头椅子之上,点上熏香,一坐便是一整天。
今日也是这样,一人静坐在书房,像等着什么,又像想着什么。
方才进入楚家的人显然是很了解楚傲天的人,否则他定然不会直接去书房。
此人敲门三短两长,并未等屋里人允许,直接进入。
这般没有规矩的仆人楚傲天按之以往定不会轻饶,可今日出奇的没有出声斥责。
“这般急迫,有急事?”楚傲天对待寻常朋友一般,语气中似乎有种亲切意味。
“去顺德府的人一日后便归,就看你能不能把握这次绝好时机。”
“消息属实?”楚傲天眉头微皱。
“亲自截下的信鸽,错不了。”
楚傲天没有回话,屋内只剩他食指轻扣木桌的声音。
对面那人似乎有些急迫:“消息我是带到了,怎么安排就看你了,我出久了林家会起疑,我马上便回去,机会稍纵即逝,切不可优柔寡断。”
“我楚傲天何时有过妇人之仁,只是想个万全之策罢了。”
那人点了点头,隐匿在夜色中匆匆走向回林家的方向。
林重山与林辰风失踪的消息在林雪瞳的刻意隐瞒之下,只有几个林府地位高的人知道,可仆人们也不是傻子,家主几日不露一次面,谁心中都有或多或少的猜测。
虽然林府表面上一派正常,可实际却陷入了压抑的境地,每人心里都有沉重的思绪。
这不,就连看门的仆人都紧张了一倍。
看门的仆人真实姓名已然不知,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姓甚名谁,他是六岁时候被林重山从外面捡回来的,那时候还有个名姓,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姓刘了,但没名不行呀,于是有日他亲自去求林重山为他起个名,因为时节刚入冬至,林重山说他就叫刘冬吧,那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整个林府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刘冬看林家的现状隐约能猜出什么,可依旧不愿相信,就前几日,跟他不错的仆人说林重山都失踪不少时日了,林家怕是要变天了,让他跟着另选一家主子。
刘冬没有出声争吵,更没有与他打起来,只是从那次后,刘冬再未与那人说一句话,在他心里权当没认识过那人,因为他晓的,林重山对他,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他有次听书的时候曾听到誓与主公共存亡这句话,从此便记下来了,他很想见次林重山,也对他说出这句话,誓与林家共存亡。
但没有任何办法,刘冬只能坚守自己的岗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严肃。
夜已深,因为打更人刚打了三更,刘冬准备插紧门栓,回屋子歇息一会儿。
可忽然从门缝中出现张脸,这把刘冬吓一跳,细看去,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