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却摆摆手跑掉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过去看看能不能救人,若能救一两个贵人,下半生就不愁吃喝了!”
襄郡王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那小伙子说的是端王府的倚梅园不错,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哪里来的乱兵这般胆大,竟然敢公然屠杀大家闺秀,那些人中,阿苏也在其列……
这么想着襄郡王的脚不受控制的便要往城外走。
冷风在身后拉住他道,“公子您忘了阿苏才说过什么吗?”
襄郡王脚步顿了顿,一想起那些锥心刺骨的话,他的头便不受控制的疼。
脑海中的画面越发的清晰,阿苏打扮成大家闺秀的模样,笑靥如花,情深款款的唤着他睿哥哥。
阿苏想要嫁与他,但皇舅舅和皇祖母均不同意,她便学完琴棋书画,又学诗词歌赋,一点点赢得皇舅舅和皇祖母的认同。
还有阿苏为他挡刀,阿苏为他试毒,他伤了,痛得确实阿苏的心。
阿苏站在墨竹轩转着圈儿,笑靥如花的说着要在青石板路两侧挂满大红灯笼,要在廊下架上秋千。
襄郡王用力摇摇头,他真的是疯了,这些事,这些话根本就不可能是阿苏做的说的,他却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想着。
明明太阳还挂在头顶,他却做着白日梦。
“公子?您怎么了?”冷风关怀道。
襄郡王抬手示意道,“无事……”
襄郡王强迫自己不去想,转身往公主府而去。
他不去,阿苏不愿意见到他,她那么机灵,定会化险为夷的。
身后打马声远远的传了过来,“驾!驾!”
冷风回头,便见一脸是血的锦时,骑着马,瘦弱的身子骑在马背上颠簸的东倒西歪,手中却不停的挥舞着马鞭。
锦时在庄子上骑过牛,骑过驴子,偶尔也骑过驴子,但骑马还是有些吃力的。
冷风蹙紧了眉头,道,“公子,是锦时!”
锦时?襄郡王猛地回头,他似是在等一个台阶,如今这个台阶终于来了。
转头之际,映入眼帘的少女满脸血污,狼狈不堪,面上不满担忧之色,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奋力的甩着手中的马鞭。
襄郡王心中咯噔一声,第一想到的便是甄招摇出事了。
他想也未想,纵身上前,拦住了狂奔的马。
许是马停的过快,又许是锦时本就要掉下来,总之被这么一拦,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本就满脸满身的血,这么一摔倒更形象几分,冷风将人扶起来,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锦时你伤着哪里了?怎么这么多血?”
锦时哇的一下就哭了,说起演戏来,谁的戏也没锦时情深意切。
襄郡王急的很不得捂她嘴。
“你先别哭,先说怎么了?”
锦时哽咽着,从怀中拿出那支沾了血的步摇,道,“姑娘……,姑娘被乱军刺中了腹部,血流不止,眼下在端王府的庄子上,但是文昌伯府人微言轻,不肯分给我们大夫,奴婢是回城来找大夫的!”
襄郡王看着那支带着血的步摇道,“她今日没有戴这只步摇……”
他是有些不相信的,并非不相信锦时之言,而是不相信甄招摇会将这支步摇带在身上。
锦时一愣,而后翁着鼻子道,“姑娘是贴身放在怀中的,否则也不会沾染上血,我家姑娘已经撑不住了,郡王爷救救我家姑娘吧!”
襄郡王没待她多说,便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扬,便绝尘而去。
此刻,他只想让时间倒流,若是晓得会遇上乱军,他定不让她独自面对。
他边抽着马鞭,心中边念叨着,“阿苏,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此刻他哪里还记得甄招摇的恶言恶语,只想着能救她!
那厢甄招摇急的在屋中打转,小丫鬟说会禀报,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大夫过来。
再看床上的甄招珞,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干枯的没有一点血色,就如一个死人一般。
春诗哭着道,“四姑娘,我们怎么办?三姑娘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连血都不怎么流了。”
“我出去看看!”甄招摇实在是呆不下去,小跑着出了厢房。
只是她刚一出去,便迎面撞上带着郑院正前来的襄郡王。
“阿苏?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襄郡王握着甄招摇的双肩,喜出望外。
甄招摇则没有功夫跟他多说,忙将人推开道,“郑院正劳烦您进屋看看我三姐姐!”
老太医提着袍摆,刚要迈门槛儿,便闻一阴沉的男声入耳,“你没受伤?受伤的是甄招珞?”
“嗯!”甄招摇边接过郑院正手中的药箱,边点头。
“嗯?你骗我?”襄郡王咬牙切齿的将甄招摇拽住。
甄招摇则是打着哈哈道,“先让太医给我三姐姐看看,一会儿我再同你说!”
“不许去!”襄郡王冷了声音道,“你一口一个三姐姐叫的亲热,被利用的却是我?你利用我!”
甄招摇也不想多废话,如今太医都道门口儿了,要是再被轰走了,就前功尽弃了。
“我没有!锦时可说过是我受伤?”
“她说我家姑娘!”襄郡王一字一顿的重复着。
“是!我家姑娘,她是文昌伯府的丫鬟儿,文昌伯府的姑娘都是我家姑娘,没什么不对,她也没指名道姓说是我甄招摇受伤了!”
说罢,甄招摇挣开襄郡王的钳制,提着药箱便要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