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摇了摇头:“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又怎知是何等人?”见舒娥只是睁着大眼在问她,便略一思索,想到当日花阳郡君鲁春归的话,你一个小吏之女,也敢和我争先吗?
丁香忙说道:“她是开封府尹之女,同来八人,门楣最低。”
舒娥听丁香只想到了这个,忍住了笑,“你打听得倒是清楚,还有呢?”
“她也是最早承宠之人!——此人倒不可小觑了”,丁香忽然说道,“如此我们才更不该在送礼上随便了事,被别人比了下去呀。”说完看着数额,似乎有些埋怨她挑的浅绿锦缎。
舒娥点点头,“丁香姐姐,你可记得那日金殿面圣,柳县君穿着什么衣服?”
丁香正想说谁记得她穿什么衣服,却猛地里想起,那日柳枝穿着银绿色袄子和柳绿襦裙,就连披风也是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浅绿色。虽然冬末穿着不甚合时宜,却让人眼前一新。丁香忙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了!”
“那你可记得当日其他人穿了什么衣服?董县君呢?廖御侍呢?那日与柳县君起争执的鲁郡君呢?”舒娥一连串地问将出来,意图让丁香有所领悟。
丁香竭力回想,却再也想不起来了。丁香摇头说:“那些都不记得了,想来是当日太慌张了,又连日事多,竟把这些都忘了”,丁香看着舒娥,微微一笑,“——不过,我还清楚记得你当日穿什么来着。”
舒娥心里感动,轻轻伸手握住了丁香的手,低声叫了声好姐姐,“这倒不是因为你忙忘了,只因当日人人穿衣,多多少少都沾带些红色,一来是为着喜气,二来恐怕也是皆欲在官家面前争艳……只是众人皆如此打扮,没有什么心意,因此看过便算了。”
“你便不是穿红的……”丁香虽信了舒娥的话,却仍是忍不住辩一下。
舒娥只微微一笑,“都说‘红花也要绿叶衬’,但我看当日,穿红的反而给着绿的做了陪衬。”看丁香又要张口分辩,舒娥忙补了一句:“我是不算的。”但心里毕竟也微微一沉,早知如此,自己便也穿上红衣了……
“是了,必是皇上看厌了后宫三千粉黛,偶然一位不施脂粉,倒是清丽脱俗了!”丁香感叹了一番,方才说道:“你送这青绿妆花缎,不但投其所好,也能物尽其用了。”
这时柳枝也派了宫女来向舒娥答谢。舒娥见这宫女说话清脆爽利,又甚是客气,忙命华芙打赏了她。一面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笑着说道:“我叫柳翠巧,是县君的陪嫁。”
采茵听得奇怪,忍不住问道:“柳翠巧?”
这女子很是高兴,有些得意地说道:“是啊,老爷和姑娘待我们都极好,给我们都安上了柳家的姓。柳翠巧,柳青妙。”
待柳翠巧走后,舒娥问华芙:“柳娘子那里怎么样?”
“门庭若市,同进宫的各房皆遣了使女去送礼。”华芙回禀时向来言语不多,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耀阳馆正位琴美人也派人去了。”
舒娥听了华芙的话,暗自感叹。柳枝未进宫时,琴美人刚刚有孕,由才人晋为美人,正是皇上最为宠幸之人。想不到不到一个月,世易时移,后宫最炙手可热的,已经成了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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