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大墙上一片红色背景。
容御笔挺地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将一张卡片推过来,说道:“你的医保卡,一会去我们总院检查一下眼睛,我已经预约了韩主任, 下午他在诊室等你。”
“是。”容修站在桌对面,劲瘦挺拔像一支标枪。
容御直直地瞪着他,手机往桌上一戳,画面是微博上他的演出视频:“这就是你的决定?”
容修垂眼:“是。”
容御沉默了半晌:“没事了, 每月底来报道,接受思想政治教育。”
“是。”容修立正颔首,转身往门外走。
“刚才给你下载的学习强国的手机作业每天都要做,”容御冷声追了句, “生活作风与工作环境没有关系, 白鹭鸶就算在乌鸦堆儿里打个滚儿, 也永远都是白鹭鸶。”
容修驻足,转过身:“是。”
容御噎了半天, 无力地摆了摆手:“去, 出去。”
“您保重。”容修在门口颔首, 转头出办公室。
带上门,看见等候在走廊里的刘参谋, 容修敬了个标准的礼,语气放软了些:“刘叔, 您好。”
“这么快, 不多坐坐了?”刘参谋拍了拍容修的手臂, “这么大的小伙子啦,挺长时间不见,怎么不和你爸爸多聊一会?你们爷俩谈谈心,多说说心里话。”
容修维持着笑:“他是我爸爸,他明白的。”
刘参谋点点头,毫不掩饰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眼前的青年——在所有的同僚眼中,容修是这拨小辈当中最有指望的,结果一个事故就废了眼睛,令上头不少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家感到万分惋惜。好在这孩子是个性情豁达的,即便如此他依然积极向上。
望着容修的背影,刘参谋敲开办公室的门,站直敬礼:“部长。”
“我要是不让他每个月必须来一次,他就会把我这个爹给忘了吧?”容御揉着太阳穴,脸阴沉得十分难看。臭小子,一个两个的,没一个省心的。
“您说哪儿的话,我再没见过像容修那么优秀的好青年了,”刘参谋走到桌前,“想开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不走歪路,在哪都能拔尖子,小修会有出息的。”
“唱唱歌有什么出息?再说了,我怕他没出息?啊?”容御提高了音量,心里的怨火又上升了一大截,“你看看他,你在门外听见了吧,半句话也懒得跟我说,是是是是的……”
“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您还让他怎么样啊?”刘参谋笑道。
容御缓了缓神,“就算没有出息,那也是我儿子,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不好!那个圈子乱啊,咱们这种人家……还有他那种性子……”
刘参谋快人快语:“那,您是怕他给咱们抹黑?”
“我怕他抹黑?他是我儿子,他什么样儿我不知道?是白的黑不了!我怕他……以前的那些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刘啊,那孩子主意正,在你们这些叔叔伯伯的眼皮子底下,我还能放心一点,现在搅进娱乐圈了,如果再受点什么委屈,我怕他受不了。”
“容哥,嫂子对那边多少了解一些,会看顾好小修的。”刘参谋说。
容御黑着脸:“哼,别提你嫂子,平时看着挺拿事,真到儿子出事的时候,不是一下厥过去,就是抹泪儿的,他们娘俩谁看顾谁呢?!”
刘参谋垂着眼,没吭气儿,却是狠抽了下嘴角,心道,您有什么资格埋怨嫂子呢,三年前,听说容修跳冰窟窿里去救小孩的时候,是谁捂着心口哼哼呀呀被送去急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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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山,古代皇家御园,如今也是华夏神秘后花园。
容修走出办公大楼。
门口迎面而来的警员站得笔直:“首长好!”
容修回礼:“小王,我可不是首长了。”
小王笑了:“容哥!”
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容修出了事故,小王陪同容家夫妻一起去了满洲里。
那次可真是凶险,要不是消防战士出动,容哥可就冻在湖里捞不出来了。值得庆幸的是,他近乎用性命托出冰面的小男孩,居然也及时抢救过来了。
“行了,我回去了。”两人寒暄一会,容修朝他摆了摆手,抬步往院子外走。
“走出去,好远的。”小王小声,“让车送一送吧。”
“不必。”容修脚步不停。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小修,等等!”
容修回头,见刘参谋从楼里追出来,小跑到他的眼前,递来车钥匙,“你爸给你的,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天天盼着,你不回家,也不过这边来,老首长很生气啊。”
“家里有我的车。”容修说。
“那都多少年了啊,开着也不放心。”刘参谋把车钥匙塞进容修手里,转身往回走,“去吧,停在那边你爸的车位,小王去帮个忙,我回去啦。”
容修颔首:“再会。”
容修低头看了看,大众钥匙,绕到不远的户外车位,看见一辆蒙着银色车衣的轿车。小王帮他掀开车衣,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车映入眼帘,倒也确实是老容的品位。
容修上了车,高配,车牌号不扎眼,车里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油箱是满的,连消耗品玻璃水也备上了,和小王道了别,开车直奔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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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听说容修从外面回来了,6号渡口的舞台上,暖场乐队赶紧热火朝天地继续排练。
多宝他们现在特别有觉悟,已经晓得主动追求进步了,而且平时无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