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瑟手上这点儿小伤与白子夜身上的伤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在这样的条件下,将那药抹在自己手上,不是平白的浪费吗?
“伤在你身,疼在我心。便只是这样的小口子于我来说,也比我身上的这伤口还要疼些。去上些药吧!你不去,我心中难受,伤口便好的更慢了。”
白子夜半是软语,半是威胁地说道。
宋锦瑟却是毫不在意地收回手,轻笑一声道:“子夜姐姐还真是小瞧了锦瑟呢!锦瑟怎么说幼时也是习过几年武的,虽说无所成,可这受伤流汗不也是常有的事儿吗?子夜姐姐怎么可以比父后还要娇惯锦瑟,这样可不好!”
宋锦瑟说着,不满地嘟起了小嘴巴,就好像白子夜的宠溺是要害了他似的。
知道拗不过他这头小倔牛,白子夜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我本想着,待我们老了,我就带你寻一山野之处隐居,可今日这般一瞧,隐居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这世间的一切皆是有得有失,没有锦衣华服的日子,有可能就是遍体鳞伤。”
白子夜似乎是忽然懂了老祖宗留下的那句话:“贫贱妻夫百事哀。”
贫苦百姓的生活看似简单,却也暗藏着许多的不容易。
有哪一个女子愿意整日里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了操持家务而搞得伤痕累累?
又有哪一个女子忍心自家夫郎整日里围着锅台和洗衣盆转?
怕是这隐居的事情他们还得再好好商讨商讨,免得最后累及心爱之人受了委屈。
“只要能和子夜姐姐在一起,锦瑟什么都不怕!”
宋锦瑟将脑袋靠在白子夜的耳侧,抿着小嘴儿说道。
他不怕吃苦,也不怕委屈。
当初第一眼看见白子夜的时候,宋锦瑟就决定了,无论她是王孙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哪怕只是这街边乞丐,他也跟定她了。
宋锦瑟喜欢白子夜,从始至终都与身份无关。
“可我怕啊!我怕你跟着我会吃苦,怕我不能给你幸福。”
白子夜抬手覆上宋锦瑟那张奔波了一天累的有些发红的小脸儿,抿着唇喃喃道。
“子夜姐姐就是锦瑟的幸福!”
于宋锦瑟来说,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可怕,除了白子夜说她不要他。
之前的那个噩梦宋锦瑟仍旧心有余悸,他清楚地记得,在白子夜说不喜欢他的时候,梦里的自己有多痛,便是抽骨扒筋,怕是也不及其中万一。
“若是我们不去寻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隐居,便在白族城外建一座庄园,像叔叔和叔母那般,远离尘世又至于孤苦无依,待你想念孩子们的时候,随时都能让他们来看你。”
白子夜想到凌寒,觉得她怕是也想过那隐居的生活,却碍于叔叔的缘故,才在城外建了一座宅子,陪着心爱之人,坐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人生圆满。
听到白子夜口中的孩子,宋锦瑟嘴角忍不住挂上了微笑,他都没好意思说过,自他们同房之后,宋锦瑟不止一次地梦见过自己怀孕,每每高兴地醒来,一想到那避子汤,小人儿都是一阵失望。
如今白子夜主动开口提到孩子,让宋锦瑟心中熄灭的小火苗又燃了起来。
这荒郊野岭的,若是他们发生点儿什么,又没有避子汤可喝,那他会不会很快就会有小宝宝了呢?
这个念头一旦燃起,宋锦瑟便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那双单纯的眸子里除了白子夜还多了些旁的,可沉浸在愧疚中的白子夜却是什么也没瞧见。
“子夜姐姐在哪里,锦瑟就在哪里。”
宋锦瑟只是用脑袋蹭了蹭白子夜,糯糯地说了一句。
天色渐黑,宋锦瑟扶着白子夜躺下,自己则又在附近捡了些干树枝来做柴,将火堆燃得旺旺的,周围瞬间被照得明亮。
宋锦瑟的成长和改变白子夜都看在眼中,她虽心疼他,更多的却是欣慰,这样的宋锦瑟比过去更有魅力了!
许是宋锦瑟白日里围的“小篱笆”起了些作用,夜晚的风竟比之前小了些。
若是白子夜的话,定还会找些树叶茂盛的枝干来挡得更紧一些,可小皇子却是想不到这些的。
白子夜便是心里有这个想法,也是万万不肯说出口的,一旦她说了,怕是宋锦瑟这一晚上都不要睡觉了。
好在宋锦瑟懂些医理,在白子夜附近的树枝上都遮了些衣物来挡风,免得吹了风再头痛。
看着天色,宋锦瑟委屈地扁了扁嘴,他还没有去抓野鸡,天怎么就黑了呢?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又以点心来充饥,其实白子夜心中是欢喜的,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小皇子可以不那么辛苦。
许是这两日睡得太多,白子夜躺在那里却怎么都睡不着。
侧着身子看着还在火堆旁忙活着添柴的宋锦瑟,白子夜忍不住发起呆来。
小皇子身上已没了初见时的青涩,也少了前世缠着她追逐的勇气,可这一世的宋锦瑟,却是给了白子夜更多的惊喜。
他娇气却不造作,聪慧却不耍滑。
白子夜一直都知道,宋锦瑟是一个有勇气的孩子。
以一从未见过世面的皇子来说,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将白子夜这个病人照顾成这般,已然是了不得了。
“锦瑟,该歇下了……”
看着宋锦瑟将最后一摞柴放在了火堆旁,白子夜出声招呼道。
“就来!”
宋锦瑟回头宠着白子夜露出一排小白牙,在火光的映衬下别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