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这个打击比起以往都要來的强烈,她几乎根本不愿面对这个现实,拒心中苦闷,她也不愿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出她的不甘和难受。
只有双手撑地时手背的青筋暴露,泄露出了此刻她心中那难以忍受的打击,忽然,一双大手缓缓覆上了她的双手,他轻轻拾起她的手指,让她手指轻轻舒展开來。
“你若是因为难过再将身体情况恶化,那么我千辛万苦救回你,又有什么用呢?”那道醇厚的声音响起,
子卿愣在了当场,但转瞬间又变得委屈,一向逞强的她很少流露出这么柔弱的时刻,“可是我失去了光明,我想要做的事一件都不能做了。”
“那世上那么多身体有缺陷的人,依你的意思,那他们都该失去了希望,直接去死吗?”
“我与他们不同,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语气有些哀叹,
“每个人生來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事无大小重要之分,只要他们认为那件事对他们而言是重要的,那么倾尽一切都要去完成,哪怕会失去性命,哪怕会命运多舛,哪怕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可你还沒有完成你想要的事,怎能如此轻言放弃,说实话,即便是你现在沒有失去光明,你的身体情况依旧不乐观,你再是要强求自己,那么不如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一了白了,我也懒得再來照顾你。”这人劝解人的方式倒是前所未有的方式,从來沒有人会劝一个人去死。
“我……我还不想死。”她小声的嗫嚅出声。
“那么就好好给我躺着,不要再想其他,事情再怎么恶劣也不会比你现在的情况差,你若是再为其他事情忧心,只怕你的心事郁结,更影响你的伤势。只要你好好休养,身子稍好一点,我便带你出去,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那人的口气只有笃定。
子卿脸色大惊,“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是何人?”她反手抓着他的手指,这人身上有股浓烈的药草味道,从她以前的记忆中,也沒有忆起曾经有这么一人的出现。
如果他是敌人的话又怎么会好好的救她,如果不是敌军,那他又会是谁?她到底昏迷了多久,在这个时间中,他是否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你不要管我是谁,你只要记得,我不会害你就行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休息,你担心的人都会沒事的,他们沒有你想象的这么弱,”明明是看不见的人,明明是从沒有见过的人,偏偏他说的话就让人莫名的安心。
子卿似是想通了什么,慢慢躺了下來,也不知是睡在什么地方,有些硬邦邦的,有人为她盖好衣物,她手指轻轻摸了摸,盖在她身上的似乎是一件厚重的狐裘,因此她的身体才会这么暖和。
她理了理思绪,轻轻开口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
“那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不过來这片雪域采千日莲而已,”他依旧沒有说出他的來历,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应该对她沒有恶意,而且还很熟悉她的一切,难道是他?余惟,他前去送信一直迟迟未归,只有他才了解她的近况,而且也只有他才是让子卿颇为忌惮的人。
“先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不过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单名一个云字,你只要叫我云即可。”连姓都不愿透露,此人的身份的确有些古怪。
“公子不是大夫,为何我闻见你满身的药草味道?而且我身上的伤又是谁治疗的?”子卿还在耿耿于怀之前的事情,既然他声声称自己不是大夫,为何又会这么多治疗的手段、
“我的确不会医术,但我有一位好友,酷爱制药,这次上來采药也是受他所托而已,至于你问我怎么会医术,我只能告诉你,若是一个人受伤无数的话,怎么也会几招紧急处理的。那,这个答案你是满意了么?可还有要问的?”
他这般的坦白倒是让子卿有些过意不去,分明是他救了自己,她一醒來便这么的咄咄逼人,不过从他的话中她倒是可以确定,此人肯定不是余惟,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我还有一个问題要问,请问……我们曾经见过吗?”如若只是为了一个陌生人,那么他所做的是不是超出了一般人的作为。
室内又恢复了一片沉寂,耳边一道风声带过,子卿感觉他匆匆跑开,耳边传來咕噜噜的水声,接着他又重新回來了,“药好了,你先服下。”
他将碗搁到一旁,用了一个小调羹舀了一小勺喂到子卿唇边,子卿乖巧的张口,入口时已经感觉到药汤温度适中,他竟然这般细心,将药汤吹开了再给她服下的。
“我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你沒有见过我就是了……”隔了好一会,子卿才听到这句话,想了想,原來是之前那个话題的回答。
“张嘴。”子卿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嘴又给合上了,她怎么不记得她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你不用想了,你并沒有见到我,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沒有恶意就是了。”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便不再言语,子卿也乖巧的让他喂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已经让她一个头两个大了,意外层出不穷,偶遇也是连绵不绝。
或许子卿从來沒有见过,不,应该是所有人都沒有见过这样的华染,为了他心爱的女子,他不惜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沒有人能够想象现在是怎样的画面,
一向好洁的他,白衣被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