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几日,高烧不退,连带着身体的伤也随着一起感染,子卿的情况比起那时好不了多少。在她最虚弱的时候,一直有人在身旁悉心照料。
那人动作轻柔,为她清理身子,为她端汤送药,日复一日,整整七日,子卿都在一片浑浑噩噩中度过,一切都恍若梦境般,让她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梦里出现了许多人的音容笑貌,爹爹还是那般慈爱,娘亲也是那么柔和,还有几位姐姐,她们一起在莯府中快乐的生活,子卿明知道这是梦,却也不愿意醒來。
忽然,梦境一闪,面前的人全部消失,留下子卿一人孤零零的坐在秋千上,沒有人再來推她,也沒有人在她身旁娇笑,“四姐,五姐,六姐……爹爹,娘亲,你们在哪?”
子卿跳下秋千,却发现偌大的院子已经变了,四周一片黑暗,地面不知是什么材质所作,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只想,黑暗沒有尽头,如数将她包裹,
在这里,她看不见一人,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如果这是梦,她只希望能够早点醒來。
所以她停止了脚步,沒有再行动,静静站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天空似乎有什么东西飘下來,轻飘飘的,沒有任何重量,伸出手去,手心之处一片微凉,是雪吗?
漫天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黑暗消失,光芒随之取代,初见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刺得眼睛有些疼痛,她抬起手來遮挡了一下眼帘,待到眼睛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她才看清了这个世界。
被大雪所覆盖的世界,一片雪白,冰天雪地中,前面背对着一人,陪着白色的大狐裘,白白的毛发覆盖了满身,看不出是男是女,子卿终于见到人烟,心中大喜,连忙小跑几步,
一拍那人的肩膀,“这位公子,请问这里是……”话还沒有说完,人已经转了过來,子卿看到转來那人的脸,一瞬间,僵在了当场。
那人银装素裹,向上望去却对上那张颇为再也熟悉的不过的脸庞,凝白的肌肤,眉目间犹如青山一般青黛,唇不点而朱,只是嘴角紧抿,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分明是同一张脸,面对面的人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看到我,似乎你很惊讶?”面前的那个“子卿”开口说道,
“你,你是?”
“我便是你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人的语气沒有半点温度,在这样的场景遇上这样的人,子卿心中一阵发寒,但她更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你为何会在此处?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我们两人并存?还有,我怎么会來到这个世界?”子卿一把拽住了那人的手,一个劲儿的问道,來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沒有人告诉她一点点线索,曾经她试图过想要离开,可是连方法都不知道,她又要怎么走?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也不过是徒劳而已,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总算是适应这一切的时候,
真正的莯子卿出现了?那么是不是证明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在这些纷乱的世界中挣扎了?脑中冒出了许多问題,在这一刻,她只等着她來回答。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是那个“子卿”明显比她要沉稳得多,她早已经看透了她,“既然來到这个世界,你便有了你的使命,你是命定的人,也是命定平复天下的人,所以一时半会你恐怕沒有回去的机会了。”
这些话,子卿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做她的使命?什么又叫做平复天下,她一介女子,既沒有兵马,也沒有权力,怎会像她说的那般,
“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疑问,或许连我说的话你也半信半疑,但是我相信,你就是预言中的那人,平定乱世,一统天下,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你來了。”面前的“子卿”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等我?我能做什么?”
“等你代替我,成为真正的莯子卿活下去,在我几岁那年,娘亲便送我上山修行,那时我不过以为她怕败露了我的身份,才将我驱走,可是直到遇上我师父,我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师父费心费力培养我,不仅女子的琴棋书画要我精通,而且连男子的十八般武艺也是不在话下,不仅如此,师父还嫌不够,布兵排阵各方面师父也要让我涉及,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在拼命的学习,
一开始我只是心中有股恶气,男子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我是女子也照常能过做到他们的程度,所以我学的快,师父也教的多,直到后來我听说了一切始末之后我才明白。
原來无论我多么努力,成长的多么优秀,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件容器而已。”说到此,“子卿”深深叹了口气。
“容器?”听到这两字,心中顿时有些反感这两个字,而她却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來。
“不错,我从师父那里得知,我只是一人的容器,我能活这么久,也不过是在等她的到來,那人就是你!我知道你心中肯定觉得太过于匪夷所思,若不是此事发生在我身上,恐怕别人用剑指着我的脖子我也不会相信。
偏偏这就是命,我学了那么一身的本事,最后不过是为你以后做准备而已。”“子卿”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也沒有之前的森寒之气。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选择,为何要做我的容器,我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來?”子卿突然发了狂似的的大喊,却被那人抓住了双手。对上那双冷清的眼眸,子卿觉得她仿佛看到了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