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檀香紫檀木床上,铺垫着精细繁复花纹的锦衾,明黄而柔软的锦衾之上躺了一人,素衣被染上了不少尘埃,其间还夹杂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一向喜好干净的子卿,竟也睡得香甜。
床榻之前,默默站了一人,看着她平稳起伏的胸膛,心中不由感叹,这几日当真是累坏了她,
阳光暖暖洒下,子卿墨染的长发散落在锦衾之上,嘴角,鼻尖等处闪烁着细细的光芒,略显苍白的脸颊上还残留着飞溅而来的血迹。
夙夜伸出手,爱怜的抚上子卿的脸颊,入手是柔软的肌肤,明明是这么细嫩的女子,当初他怎么就会认为她是男子呢?
睡得正好的子卿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一掌拍去,掌风凌厉,夙夜黑眸一凛,抓住子卿手腕,成功抵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掌风。
她不是说过不会使用武功,那么在这睡梦中这一击完全是本能,刚刚那一掌有多厉害他当然清楚,难道她骗了他?
手腕被一人捏着,子卿被惊醒,才睁开眼,就看见夙夜带着打量的眼神,自己的手腕还在他手中,
“放开。”子卿抬手一挣,便挣脱了他的钳制。
“早上我给你说的事,你可想清楚了?”再次回归到之前的话题,
“夙夜,虽然我并不知你因何起了这个念头,但如果你想利用我来打击爹爹,你休想,”子卿丝毫不肯给他任何机会。
夙夜冷冷的注视着子卿,在她心中,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一颗冰冷的心好不容易因她变得柔软,偏偏她一点都不领情。
“我说过,要你做我黑殷的帝后,只有你,才配上帝后之名。”
“我也说过,不要,我拒绝。”子卿毫不畏惧他似冰似雪的眼神,她这人本来就不爱计较,但有关于底线的事情,她决不能让步。
“好,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来嫁给我。”夙夜望着眼前有着坚韧眼神的女子,甩下一句夺门而出。
看着夙夜离去的背影,子卿暗暗松了口气,这一回,她勉强坚持了下来,就是不知道,面对夙夜冷硬兼施的态度,她能够坚持得了多久。
从这天起,子卿过上了软禁的生活,夙夜将她留在自己寝殿,一步也不得离开,从这刻起,夙夜正式被扣上了断袖的帽子,而子卿也被百姓传作了夙夜的男宠。
传说,这位男宠那是一个神仙似的人儿,比那些个女子都要美上不少,夙夜极其喜欢这个男宠,衣食住行都是给他最好的,
有了他,夙夜再也不去其他娘娘那留宿,夜夜专宠他一人,不仅如此,夙夜还下令,不让他外出,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看见他的面容。
这么专宠的帝王,自然是招来百姓的非议。而真实的情况则是,子卿虽不得出门,但在他寝殿养的极好,某日,夙夜抽走她所有男装,在她面前却多了许多女儿家的衣裳首饰,
子卿抚过那一片珠宝玉器,绫罗绸缎,以及胭脂水粉,毫不留情的通通都扔到了地上,她怎会不知夙夜的心思,他不外乎是想从这些细节一点点渗透她,为的就是让她慢慢接受自己是个女子的身份。
可是夙夜怎知,子卿是何其倔强的一人,为了这事,她绝食了好多天,夙夜没有办法,只得让人撤了这些女子用品。
夜深,偌大的龙床之上睡着一人,而脚塌上垫着厚厚的被褥,也睡着一人,夙夜虽然日夜同子卿在一起,倒也没有做出半点越礼的举动。
寝殿只点着一小盏油灯,昏暗的灯火独自燃烧,子卿听着那人平稳的呼吸声,轻手轻脚越过那人,下了床,寝殿之中全铺着厚厚的毛毯,她没有穿鞋,光着脚丫走到了窗前。
望着窗外那轮圆月,心中思考万千,自己被囚,夙夜半点消息也不曾透露给她,也不知爹爹那事最后是什么结果,还有华染,自从自己被囚禁起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的伤势可好?还有他想要的经幡其实一直都在自己手中,在遇上马贼之时,她便决定,一定要将经幡亲自交予他手中,只可惜如今她身陷囹圄,该如何是好?
子卿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初次和夙夜见面时她曾说过,“生与死,本就是一念之间,没有人不怕死,而我,不过是个常人,自然也是害怕的,但比起死,我更害怕囚生,”
“囚生?”
“飞鸟畅游一世天,百般轮回笼中囚,与其被人如同囚鸟一般,战战兢兢,那我不如与死相博,或许更有一番生路,幸好,我赌对了。”
那时她说这话时不过是因为一场棋局,不畏生死畏囚生,但是如今,她如同囚鸟一般,被人豢养于华美的笼子里,唯一的条件便是要夺去她珍爱的自由。
子卿看得比谁都透彻,她并不是一只高贵的金丝雀,即便雇主对她百般照顾,她的心始终游离在外。
她相信,她是一只还未成长的猛兽,爪子还未磨尖,体格还未强壮,羽翼更不够丰满,总有一天,她会冲破这个牢笼,翱翔于九天之外。
夙夜早已经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前站着的人,赤着脚,披散着一头长发,坠感极好的素衣逶迤拖了一地,从背后看去,她飘飘欲仙,仿若即将飞走的月宫仙子,这一刻,他多想拥她入怀。
午间,子卿懒懒躺在卧榻,手捧一卷古书,百无聊赖的看着,身旁的奴婢手端托盘,上面摆满了玲珑剔透的绿葡萄,这种葡萄极其珍贵,早夏是很不常见的,有人快马加鞭连夜送来,
夙夜第一时间便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