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城下起了小雨,小雨淅淅沥沥,顺着杂乱无章的树木落下来,在地上的水洼中回荡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波纹。
周围的景色,依稀还能辨认出当初的辉煌,陆子羽等人行走在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处街道上,两边都是一些民房,有些塌了,也有一些没塌,但大多数都已经被藤蔓和杂草给覆盖,看起来就像是荒野中没人打理的破庙,随着岁月慢慢消逝。
一辆破陋的牛车在一边斜躺着,轮子已经腐蚀干净了,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牛车的旁边,还有一头早已经沦为骨架的牛骨,骨头上面都是苔藓和蘑菇,到处都弥漫着颓废和腐朽的味道。
在陆子羽旁边的冯文轩缓缓的走着路,他的目光落在了安幼鱼上,那目光十分复杂。
这是他的女儿,直到几年前他才知道这是他的女儿,他和屠龙师太的孩子,最明显的证明就是安幼鱼的剑眉和冯文轩的几乎一模一样,很秀气,还带着一抹灵动的气息。
只是不能相认,似乎这是事件最无奈的事情。
明明自己的骨肉就在面前;
明明能够感觉到父女俩相连的血脉之情;
明明他很像弥补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但是冯文轩不忍相认,因为一相认,也许屠龙师太就出事了,很多事情深深的埋在了心中,但是埋得久了,想要拿出来却已经非常困难了,因为事物已经生了根,要拿出来就得做好心灵准备,要生生的扯掉心中的一块肉,要付出最大的代价。
“色老头,你怎么了?”陆子羽看到了冯文轩奇怪的目光。
冯文轩叹了口气:“老夫在想这天下五派……天下城之后,五派还能保持现在这样和平的局面么?”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沉默了,的确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不说别的门派,至少誓盟和极道仙宗的关系已经跌倒了谷底,最好的结局就是两派在一定时间后断绝互相的关系,最坏的结局……就是战争。
两边人都是天下最强大的修士集团,一旦发生战争,可想而知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结果。
朝廷就是个摆设,朝廷的制度和那无用的天子一样,都只是花瓶罢了,除了担当傲天国的门面,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作用了。
所以战争一旦发生,恐怕朝廷也无法制止,这是一件严重的事情,说小了关系两派弟子长老的生计吗,说大了就关乎整个天下。
“有血腥味。”陆子羽皱了皱眉。
“不用闻了,就在前面。”黎洛说道,他从铁甲战熊上跳了下来,拿着一条木棍朝着前面的草丛挑了挑,却拉扯出了一头毛驴,陆子羽惊得瞠目结舌:“这是……这是被其他野兽吃了么?”
“不,这是人为的……你看这头毛驴正是壮年,但却被割了驴鞭……而且是连根割走,手法干脆利落,刀法纯熟,竟然将大部分的血管都完道,他看了看毛驴的上下,眉头一皱说道。
毛驴死相凄惨,而且临死还被取走了鞭,如此让人发指的行为,若是人做的,定然是这个人的心理有问题。
“誓盟之中的都是怪人。”赖月晶说道,她已经恢复了大半了,因为冯文轩擅长药理,所以在她毒发之前就帮助她将毒都给逼出来了,她保住了一命。
“这么说……咱们现在已经走在了誓盟那些人的后面了。”戴乃兆说道,他们俩兄弟在一路休息之后,也恢复了力气,但短时间内无法再使用“龙虎双霸天”了。
陆子羽看了看左右:“都小心吧,也许他们会在路上设伏……谁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来。”
事实上戴乃兆猜中了,眼下的这头毛驴正是誓盟的杰作,而且还是誓盟为数不多几个长老之一的毛发仙人。
而毛发仙人,带着伤愈的柯震侠行走在路上,柯震侠说道:“前辈,您的这个药真神奇,竟然已经愈合了,而且我还有感觉了,但什么时候才能将这鹅毛给抽掉?”
“等你有尿意的时候,毕竟这玩意儿,在你尚未放尿之前,什么都不好说……”毛发仙人说道。
“但现在这玩意儿太长了,来回拍打,我腿都撞的红了。”
“盘腰上。”毛发仙人瞥了他一眼说道,“从今天你开始便是誓盟的人了,但凡老夫若是发现你有不臣之心,老夫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尝到比死还痛苦的事情。”
柯震侠打了个寒颤,他握紧了拳头,将东西盘在腰上之后,他脸色阴沉:“我还有个妹,她……他目前在极道仙宗的外门,如果我走了,她就剩下一个人了。”
“那你可以回去啊。”毛发仙人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当然……就凭借着你对你师姐做的那些事情,你回去恐怕也死路一条,屠龙师太的脾气天下人都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没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为什么誓盟的人都那么恨屠龙师太?”柯震侠问道。
“那你得去问她,或者去问那些被她杀死的誓盟兄弟。”毛发仙人说道。
俩个人在废墟中拐弯抹角,抹角拐弯,终于来到了一处平地,这平地有几个绿色帆布做成的帐篷,炊烟袅袅升起,几个穿着斗篷的人忽然从天而降,长枪已经指着毛发仙人的身后,也就是柯震侠了。
“什么人?”来人问道。
毛发仙人推开了长枪,淡漠的说道:“带老夫去见盟主,花无常花老贼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黑衣人一个个战栗了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