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东郎太子的别苑深处。
竹屋小筑中,温卿墨在将上次景娴摆弄过的那件七彩锦衣做最后的收尾。
他一针一线,绣的极为绵密,指尖温柔,如待最心爱的情人。
门外,有侍卫来报,“殿下,公主已经在前面侯了一个时辰有余,还说若是再迟,怕是要错过赛事的精彩了。”
温卿墨头也不抬,“景娴她若是心急,就先过去好了,无需等我。”
“可是,公主说,一定要等您。”
“那就让她等。”
温卿墨回答地极其冷淡,便不再理会外面如何,小心翼翼绣完最后一针,细细藏了线头,又将整件彩衣仔细整理一番,这才珍而重之地捧了起来。
小屋中的软塌下,有一处机簧,他脚尖轻点,软塌后的地板,便挪开了一块。
他捧着那件彩衣,就像捧着心爱女子的嫁衣,一步一步,入了地下的黑暗深处。
地下室里,空间不大,有灯昏黄如豆,艰难地跳跃,泛着些许绿光。
屋内,立着个女子,只穿了身里衣,亭亭玉立,却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一个令人一面难忘的美人,只是脸上的肌肤,过于细腻,泛着一种诡异的光泽。
温卿墨将彩衣展开,抬起女子的手臂,小心翼翼替她穿上,再整齐束紧腰身,系了丝绦,又精心将层层叠叠的领口、袖口和裙摆一一打理整齐。
整个过程,女子一动不动,双眼目不转睛,依然眨都不眨,只是立在原地,任由他如何摆布。
“采采,这件衣裳,你可喜欢?”
正是前几日锦绣楼中凤芝安提过的,收了彼岸公子帕子的富商之女,丁采采。
温卿墨此时的面容,温情脉脉,指背从丁采采的脸上掠过,眉头微微一皱,心疼道:“南渊的天气,太过潮湿,对你始终不好,过几天,随我回了东郎,便不会如此了。”
女子依然纹丝不动,也不发出半点声音。
温卿墨似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淡淡一笑,妖艳地近似妖魔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他仔细端详了丁采采许久,之后似终于找到了关键所在一般,从桌上拿了帕子,在她的鼻尖擦了擦,接着,拿起托盘中的小刀,细细地将她的鼻尖刮了又刮。
刀刃掠过皮肤,刮下来的是一层薄薄的蜡屑。
“这里厚了一点,现在好多了。”
他微微一笑,放下刀,后退几步,打量着丁采采,如欣赏一件精心打造的杰作。
看着看着,温卿墨又皱了皱眉,轻轻一叹,“生得不够完美,无论怎样塑造,始终都有瑕疵。这世上,到底哪里才有完美的女人?”
他眼前浮现出那日的凤静初,极艳的眉眼稍稍一弯,“那个倒是不错,温婉娴静,单纯可人,只是……”
只是他的藏品中,早已不乏这样的货色,实在是无趣。
到底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美人,是他还没有的呢?
温卿墨凝眉深思片刻之后,唇角缓缓绽开,他想到下一个目标,该是谁了!
——
鹿苑门口,车如流水马如龙,五皇子不在都城,太子与其他三位皇子要看美人打马球,寻乐子,而满城的美人,也恰恰是来瞻仰这几位天家贵胄的风采的。
太子迟迟不立妃,等的是凤家的三小姐点头。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不立妃,等的却是捡漏儿。
万一凤家明确拒绝凤姮入宫做太子妃呢?
那他们这辈子,或许就有了翻盘的机会。
可这满城的千金小姐想的是,万一哪位皇子刚巧与自己看对了眼,心动了呢,那这辈子,便是捡了个大漏儿!
凤乘鸾的马车到达鹿苑时,还没停稳,就已经有东宫一溜水的几个太监迎了过来,“凤三小姐,太子殿下已经静候您多时了,这边请。”
景元熙如此迫不及待,倒是让凤乘鸾有些意外。
她回身再看蓝染的时候,两人已经被几个太监不动声色地隔开。
阮君庭向她点点,示意她且安心去,无需害怕也无需后顾。
她也只好随着太监过去了。
景元熙立在高处,俯瞰全场,下面的赛场上,已经有十来个男男女女,陪着二皇子几个先玩一局,烟尘飞扬间,金鞍白马,彩衣纷乱,传来女子的笑闹声。
他见凤乘鸾由太监引着,提着雪白的长裙,款款而来,那张丰神俊朗的脸霎时笑得耀眼。
“姮儿来了,快过来,今日这里的角度甚好,不但看得清全场,而且恰好顺风,可以不染烟尘。”他抬手招呼她。
凤乘鸾笑得有些冷,“谢殿下。”
她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前世,她也曾这样与他并肩而立,俯瞰天下,她信了他只要接下凤印,就可保天下太平的鬼话,耗竭了一生,却最后落得个到死都没有全尸的下场。
景元熙的声音响起,“今天的比赛,一定很精彩。”
凤乘鸾靠近景元熙那一侧的眉梢不自觉微微一挑,这个时候,若是将他一脚从这儿踹下去,顺便折他双腿,再让下面的马蹄子将这张道貌岸然的脸踩得稀烂,一定更精彩!
下面,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经过脚下,见了太子殿下正在头顶上,特意高声请安。
凤乘鸾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的蓝染,也不知他被那些太监带去了哪里。
景元熙不动声色地眼眸微动,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