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在那儿都经历了什么?”凤乘鸾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湿润,却莫名想笑。
他明知她和温卿墨两个加起来,也与沈霜白实力悬殊,却从山神庙重逢后,从来都没问过她到底是如何杀了他的。
阮君庭一言不发,双唇紧绷。
“其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啊,是色诱呗!”凤乘鸾摸到了他的痛处,反而不怕他了,“我趁他吃了药,意乱情迷时,摘了他的头!”
阮君庭喉间动了动,盯着她的两眼,眼圈变得血红,“凤姮……”
“那时候,我和温卿墨一样,都是被人踩在脚下的狗,既然是狗,那么只要能咬死人,没什么不能做的!”她越说,越乐,气死他,她才爽!
“凤姮……”阮君庭仰望着她,方才的怒意全都软了下来,头慢慢垂下,方才与她厮打弄乱的银发,从额角垂下,有些颓然,“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乎……,你嫁过谁,心里有过谁,曾经做过什么,我全都不在乎。”
他重新抬起头,忽地面上那些颓丧一扫而光,使劲捏了她的下颌,咬碎了满口银牙,“但是,你现在在我这里,就不准再碰旁人,心中也再不可有旁人!!!”
凤乘鸾被他这一声,吓得有些愣,一双大眼睛忽闪了两下。
亏她刚才有那么一瞬,还觉得他蠢起来,还挺可爱的……
谁知已经蠢得不可救药了!
她吊在床架上,跳着一双被捆在一起的脚,蹦起来踹他,“你把话说清楚,我心里有谁了?阮君庭!你个没良心!老子上辈子是进宫了没错,可老子为你守了一辈子,是你特么却到死也不敢见我!”
她拼命地踢他!
用屁股拱他!
用脑袋撞他!
用牙咬他!
“老子心里有谁了?老子心里翻过来覆过去,都特么是你!你变着花样遛了老子二十年,现在婊里婊气说你不在乎!你要是真的不在乎,你倒是当初把我抢走啊!你像个土匪一样把我抢走啊!你以为我那个孩子是狗皇帝的,你以为我心甘情愿跟他睡了,你以为我稀罕去当什么皇后!你特么不是东西,你活该!我就该把你这个死老头子留在那渊华殿里,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陪着个黄金凤座,老死在里面——!”
“唔……”凤乘鸾一口气还没骂完,就被阮君庭一脚蹬上床,一只手抓着床架,一只手揽着她的后脑,就与她挤在床沿上,狠狠啃她!
“你!敢!”他大口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你敢再丢下孤一个人!”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凤乘鸾挣扎了一下,喘口气,“我们的确色诱沈霜白了,诱得他神魂颠倒,忘乎所以,最后送了性命!而且,跟他上床的那个人……”
她故意说到这里就停了,眼见着阮君庭瞳孔猛地一缩!
“是温卿墨!”
“……”
咯吱——!阮君庭的后槽牙好像真的咬碎了!
“凤!姮!”
他真的气结了!
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恼羞成怒,被这个混蛋女人耍得一颗心掉进地狱,又飞上天,又落进地狱,又上天!
现在除了吼她的名字,就只有吻她,啃她,咬她,想不出什么办法弄死她!
只有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将她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握在掌中,再狠狠拆拨揉碎。
最后,化作一床荼蘼红泥,满帐暗香云雨!
……
等到那千里归云中鬼哭狼嚎渐息,东方已是渐渐鱼肚白。
诗听耳朵贴着院外门缝儿,仔细听了又听,“我们家小姐不会死了吧?”
秋雨影笑着拍她脑瓜,“诗听姑娘辛苦,还是先去歇会儿吧,待会儿天亮,去寻个可靠的女医来,等到里面叫水更衣时,你就带着女医进去。”
“啊?都要叫女医了,那我家小姐岂不是完了?”诗听一张脸苦得比苦瓜还难看。
“诗听姑娘稍安勿躁,”秋雨影笑得有些深,“只是秋某方才突然想到,殿下来日登峰造极之时,凤小姐也必定贵不可言。”
“这是自然,那还用说!我早就想到了!可是……”
“可是,殿下正值血气方刚的盛年,儿女情长之时,难免会有收放不当。所以为了来日子嗣绵延,凤小姐的身子,当有劳诗听姑娘从今往后好生保养照料了。”
“啊……,我懂了!你看我,都不如秋先生您一个汉子想得周到!”诗听又转忧为喜,乐颠颠跑了。
——
闺阁里,凤乘鸾被从床架子上放下来时,人已经软绵绵地睡着了。
阮君庭将她抱在怀中,拉过芙蓉菡萏凉被,将两个人掩了,再随手将两人的青丝白发,各牵了一绺,不紧不慢,细细编成万字结。
怀中人儿温软,两两缱绻依偎,他摆弄着那两绺头发,不知不觉也随她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有不识趣的鸟叫。
接着,“嘎——”,好大一声。
那鸟叫声就没了,接着是肥鸡咔嗤咔嗤吃早餐的声音。
凤乘鸾被吵到了,翻了个身,压到了手腕,才被自己痛醒。
那腕子上,除了被绸带勒紧的紫红印子,还有乌黑的大手印子!
阮君庭这个王八蛋昨晚到底是牟了多大劲儿祸害她!
“贱人!”她嘀咕骂了一句,却见身边酣睡的人,手中还捏着一只没编完的结发扣。
他生得本就是一张天上有地上无的脸,若是就这样乖乖睡着,没有发飙,没有龇牙,没有炸毛,就像个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