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新败,又羞又怒,退回十里外的大营后便来回踱起了步子,沉声道:“吕布小儿焉能想出如此妙计!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委实让人真假难辨!想吾曹孟德聪明一世,今日竟中了吕布小儿的奸计,实为奇耻大辱!”
荀彧摇头道:“非是吕布、陈宫智高,而是主公急于求胜、太过轻敌之故!”
曹操点头道:“正是,此番吕布大胜,必会轻敌,吾欲派一支精兵再度追击,文若以为如何?”
荀彧道:“此举妙是妙,吕布骄傲自满,又担心兖州局势,必会加急赶路,然陈宫却非等闲之辈,若趁夜布下伏兵,我军恐难建功。”
曹操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吕布乃有勇无谋之辈,生性自傲,未必会留下伏兵!再而言,袁绍两路大军已然逼近了东郡。我军若能牵制住吕布不让其回救,不出数日便可兵困东郡城!届时,吕布就如瓮中之鳖,早晚可破也!”
荀彧道:“既如此,事不宜迟,还请主公早作安排!吕布一除,兖州便重回主公之手,有了兖州为根基,只要浑水摸鱼运作得当,待马超和袁绍打的两败俱伤,主公未必不能趁机崛起!”
曹操哈哈大笑,传令道:“速将关羽、高览、曹仁和夏侯惇四将请来!”
不多时,四人联袂而入,礼毕后,曹操道:“此番中计兵败,皆为吾之过也!吕布刚刚取得大捷。又急于回救,定会加紧赶路,首尾不能相顾。吾命尔等四人各带精兵三千随后追击,定能一雪前耻!”
“遵令!”商议好具体的行军步骤后,四人急忙领命而去,各带本部兵马趁夜向吕布撤退的方向追了上去。
却说吕布虽然没有留下伏兵,却也没将陈宫之言当成耳旁风,命宋宪和孙观断后,臧霸和成廉居中押着俘虏,五万大军压着辎重逶迤而行。缓缓向五十里外的东郡赶去。连绵数里,行进速度甚慢。
行至二更时分,正巧要穿过一片丘陵,道路狭窄崎岖。眼见东郡就在二十里外。忽闻后军传来喊杀之声。黑夜之中。整个大军顿时乱了起来。
吕布大惊,怒道:“奸贼,竟还不死心。本将今日就让你全军覆没!”说罢连忙下令后军变前军,前军便后军,准备迎战追击而来的曹军,自己则把指挥重任交给陈宫,带领臧霸、成廉等人回头杀了过去。
然道路本就狭窄,又逢黑夜,道路之上又塞满了辎重和人马,哪有那么容易及时相救?
却说关羽、高览、曹仁、夏侯惇四将带一万余兵马奉命追击,因地形不利于两军全面交战,四人只得将大部兵力放在身后,只带两千余虎豹骑急追而来,正好赶上吕布的后军。
宋宪和孙观二将老早就发现有敌军追击,但黑夜之中着实分不清人数,只能以一边以弓箭射之,一边派人通知吕布。曹军的两千骑兵顶着箭雨冲锋,付出两百余条性命的代价后终于冲到近前,两军战在一处顿时大乱,黑夜中难分敌我,但骑兵却占尽了优势,很快就占到了上风。
孙观和宋宪上前迎击,又被四将围住,坚持不到十合,孙观被关羽一刀劈成两半,宋宪也夏侯惇以铁枪穿胸,双双毙命。后军没了指挥,乱在一团,不是拼命向前逃命,就是钻进了两边的荆州和树丛之中。四将领残余的虎豹骑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后面的上万步军也相续赶至加入战团。
吕布听得喊杀声震天,心下焦急不已,暗悔不听陈宫之言。在乱军中一边疾行,一边组织人马结成阵势,行至一半才迎上关羽、高览四人的骑兵队伍。两股乱军战在一处,厮杀得极为惨烈,直到天色微明,占尽了便宜的关羽等四将方才退去。
吕布浑身是血,冲杀大半夜,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见敌军退去方才松了一口气,命人救治伤员,收拢溃兵,五万多人竟只剩下一半不到。其中还有不少重伤难治之人,而曹军也留下数千具尸体,再加上自己人的尸体,山道两旁横尸遍地。
陈宫冷眼旁观,叹息不已,却也不好责备吕布。此战折损了两万多人,倒也不是全部战死,其中有七成逃进了路两边的荆棘和树丛之中。这些人当了逃兵,生怕回归后被治罪,有一部分人索性真的做了逃兵,也有一部分怕祸及家属,选择悄悄归队。
收拢部曲,至天色大亮,总算统计出了具体数字,阵亡和重伤者共七千余人,轻伤不计其数。再加上走散的士卒,五万人只剩下三万五千不到,三千多俘虏全部失踪,不是逃了就被曹军趁夜救走,损失惨重!
吃了大亏的吕布怒火冲天,尤其孙观和宋宪的战死,恨不得立刻带兵杀回去与曹操决一死战。但当前形势不容他意气用事,东郡只有两万人马驻守,他和众位将领的家眷全部留在东郡城,万一被麴义和淳于琼突破了甄城防线,两万人马绝对挡不住十万大军攻城。
当下留下两个千人队负责打扫战场照顾伤员,吕布亲率残军赶回东郡城备战。
四将连夜出击取得了大捷,消息传回大营后曹操欣喜不已,哈哈笑道:“吕布匹夫,有勇无谋之辈,何足惧哉?眼下正该挥兵至东郡城下给吕布施压,一旦麴义和淳于琼兵临东郡,吕布一战可擒也!”
程昱闻言道:“剿灭吕布应该速战速决,以防马超出兵相救,马超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吕布被消灭!”
曹操一听马超二字,心里怒火又起,咬牙道:“小贼欺人太甚,辱我太深,吾迟早与他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