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心中咯噔了一下,但是面上却是半点未显。他站起来,朝景程拱了拱手:“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找我有何事?”
“无事。听说于乐山收了个弟子,过来瞧瞧。”景程说这话的时候,还似笑非笑的看了赖强一眼。
“景兄不是,你听我说...他...”赖强指着云起,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这才多久没见,这小子怎么变成了个黑炭。走出去,莫说他读书好,怕是没人相信他是个读书人。
闻言,云起自嘲的笑了笑,这方问“哦?可瞧出什么来呢?”
“不过如此。”景程说罢,悠悠然的带着小厮走了。赖强还想跟着,却被那小厮给拦住了。
赖强跺了跺脚后,这才气急败坏的扭头问:“云大,云二,这厮真是云六?”
“赖强,你又憋什么坏呢。他不是,难道你是。”云声硬生生的道。
“胡说,年前我见着他,他还白的什么似的,怎这么快就变成了个黑炭头。”赖强气呼呼的指着云起道。
“这有什么,我云家人生的都白,可再白也经不住日头晒。我六弟哪有你这么好命,爹娘在田里累死累活,你照样高堂静坐。”云声嘲讽的看着他。
“知道就好。不是,云六,你可真是把我们读书人的脸面给丢光了,简直就是有辱斯文,看看你这衣服脏的。怪道景兄看不上你,我也不屑与你为伍。”赖强说完,一甩袍子,气哼哼的走了。
见赖强也走了,云起这才松了口气。他如今这情况,还是少得罪些人的好。
“哼,这赖强,仗着家里有两钱,走路都学起了螃蟹。”云声瞧着赖强的背影说道。
云丰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六弟,苦了你呢。”赖强说的没错,读书人自来精贵,除了彻底放弃了科举的,有几个会下田的。别的不说,他爹就没让七弟下过田。
“大哥,我没事,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云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正说着话,云岭却是冲到了晒谷场。
“爹,阿公让二伯看场子,让你和六叔家去一趟呢。”云岭面色有些不好的道。
“发生了什么事?”云丰看着儿子道。
“小姑来了。”云岭皱着眉头道。
“你小姑回来,你该高兴才是,做这个鬼样子做甚。”云丰说着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
“你回去就知道了,我要是现下说,你还得打我一巴掌呢。”云岭说着还朝云起看了一眼。他向来不喜欢小姑,这次又事关他如今最喜欢的六叔,说起来他定没什么好话。
云起意会,上前道:“即是如此,二哥你且在这里坐一回,我和大哥回去一趟再来。”
“快去快回。”云声摆摆手,等着田里的雨水沉的差不多,他们还得赶去田里呢。
还未进门,就见着个白脸的丫鬟。见着他们进去,略福了福身后,扭身先进了屋,嘴里喊着道:“大娘子,人来了。”
云岭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是他自己家好不好。不过很快他就低下了头,他爹正瞪他呢。
三人进了屋,就见云芸独坐在上首,云来福老两口坐在右边,封翠翠坐在他们下手。
云灼气鼓鼓的坐在左边,见着他们三进来,这才敛了怒气,起身道:“大哥,六哥。”
“嗯。”云丰点点头,扭头瞄了眼封翠翠。
封翠翠干咳了一声,先让云岭去后院跟小山几个玩,这才缓缓说道:“这事还得小妹来说,我却是说不清楚。”
“我说就我说。爹娘心疼六哥,我却是更心疼七哥。七哥向来疼我,所以哪怕七哥不领我的情,我也得替他说话。”云芸放下手中的茶盏道。
“瞧小妹说的,谁不知道,爹娘最疼你跟七弟呢。”封翠翠忍不住插嘴道。
云丰朝封翠翠摆了摆手,这才看着云芸道:“小妹你说,六弟怎么得罪了七弟?”
“六哥,你别听芸娘胡说。”云灼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着云起。
“我也想听听。”云起抬起头道。
云灼神色复杂的看了云起一眼,然后有些无奈的靠在了椅背上。他能说什么,芸娘到底是为了他好。
云来福老两口,一直没说话,闻言有些担忧的看着云起。
云起没看他们,只冷冷的望着云芸。
“你就不该再读书,累的爹娘这么大年纪还得给你看孩子!读书也就罢了,却偏偏拜了于乐山为师。镇上谁不知道,于乐山得罪了贵人,所以被打断了腿。你拜他为师,就是与那贵人为敌。貌才说了,贵人不仅不会让你中举,连着七哥也别想得到好。你自己考不上也就罢了,可七哥何其无辜,你怎就这么狠心连累他?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立马与于乐山恩断义绝。且我看你这样子,也不是读书的料子,还是早点回来的好,省的浪费银钱。”云芸不屑的看着云起道。
“这…可是真的?”云丰有些慌的道。早年就是他得罪了人,老云家才散了家才,落户在这靠山村。
“是么?不知孙貌才是从那听来的话?这话可当真能信?”云起冷静的道。
“貌才那些朋友非富既贵,你自然是不认识的。”云芸瞪着眼道。
“这么说,他也不过是听人说的,又或者只是猜的。就凭这,你就要我放弃读书?”云起直直的看着她道。
“若不是真的,貌才也不会跟我说的。这事一旦是真的,你就毁了七哥一辈子,七哥可是我们这一大家子的希望,我不许你毁了他。”云芸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