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手机,蒋捷旋风一样出了门。
梁晨关合电脑,准备参加坐议。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破开。
蒋捷气势汹汹站在门口,她的眼睛本来就大,此刻怒目圆睁,有些瘆人。
梁晨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怎么了?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蒋捷快步走近,“梁晨,你和明君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现在还有联系是不是?”
梁晨颌首:“听谁胡说八道?”
蒋捷脸都白了。
“你对她就是贼心不死,你们还……”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梁晨本来凝神倾听,这会儿眯了眯眼,拿起手机接听。
“妈,有事吗?”
听到是许佩佩,蒋捷盯紧梁晨。
梁晨默了一下,神色蓦地紧张起来:“什么?我爸被拉去医院抢救了……好,我马上过去……”他挂断手机就走。
蒋捷吃惊的问:“梁伯伯怎么了?”
梁晨说:“送医院了。”他已经走到门口,告诉助理会议取消。
蒋捷闻言,也跟了出去。怒火暂时被浇熄了,她跟着梁晨一起去医院。
梁敬中被推进抢救室中急救,许佩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白皙的肌肤透着不正常的白晕,一直刻意维系的纤细身躯剧烈的打颤。一眼看上去,像个没有生气的纸人。
纷杂的脚步声响起,许佩佩神色慌乱的抬起头。她目无焦距,直到两人走近,才看清是梁晨和蒋捷。
许佩佩嗓音干涩:“梁晨,你爸……”
她声音哽了一下,低下了头,仿佛再说不下去。
蒋捷连忙过来安慰她:“阿姨,您别担心,梁伯伯一定不会有事的。”
许佩佩闻言,消弱的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
蒋捷将手按在她的脊背上,就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抽搐。
梁晨走近:“到底什么情况?”
许佩佩在梁晨投射的阴影中抬起头,泪珠含在眼眶,并没有掉下来,只是脸白得厉害,受到惊吓似的。
她吞咽口水:“你爸,他……呼吸困难,好像……好像心脏出了问题……我被吓坏了,连忙拔打了急救电话……”
梁晨按了按她的肩膀:“等一等,不会有事的。”
许佩佩没有说话。
梁晨靠在墙壁上等了一会儿,心里慌乱得厉害,或许是走廊深处密不透风的缘故。他站起身:“我去抽根烟。”
话落,大步向外走去。
半晌午的阳光渐渐明亮浓烈起来,医院的厅门前投下光亮的影,走出去,就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皮肤的感官也会发出这样信号,医院的室内长年阴凉入骨。老人常说这里阴气重,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小的时候只要不是生病,梁敬中从来不叫人带他来医院。
不给他胡乱吃东西,跑出去玩,保姆要亦步亦趋……听许佩佩说他一岁多的时候,生出一种怪癖,喜欢捡地上的小石子往嘴里填。后来问其他长家,很多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毛病。不会往下咽,含一会儿便吐出来了。
但是,他当时的这一举动吓坏了梁家人。梁敬中尤甚,那段时间他不准人带他出去玩,家里带零件的小玩具都一并收了起来。如果外出,必定要人抱着,谨防他有下手捡石子的机会。
一次保姆去倒水没看住,他一个人偷溜到花园里。梁敬中大发雷霆,将保姆辞退了,还叫人重新修葺了园子。里面的石子路全部用水泥覆盖住了,还有那些用石头堆砌的盆景也被移了出去,那些原本是梁敬中的最爱。直到现在梁家大宅的花园里,也很难找到一块石子。而他的那个坏毛病,其实只持维了一两个月。
难怪梁静姝总是嫉妒他,这样一想,梁敬中的确非常宠爱他。
除了当初他要专门搞音乐,梁敬中持反对意见外,多数时候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初他入股晨娱,也是梁敬中暗中给他出的钱,那是一个严厉的父亲最后的底线。
他也是因此回到轻时尚传媒,想要竭尽全力守住梁敬中一手积下的产业。
再回来,他真的非常惊讶,那个连发脾气都气如洪钟的男人竟然极速衰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至于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都无力守护。
曾经因为意见不合,和他激烈对抗的时候,梁晨偶尔也会生出无力感,不晓得何时是头。他真的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那个犹如山川一样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人,竟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原来人是这么的脆弱不堪。
梁晨将一根烟叼到嘴里没有点燃。
他一只脚才迈进明光里,手中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听筒里蒋捷的声音悲怆:“梁晨,你快回来吧,梁伯伯他……走了。”
梁晨石化了一般僵在那里,嘴上的烟颤巍巍掉落。不,不可能是真的,他的喉结滚动,发出细小难过的咕噜声。
他握着手机转身回抢救室,步伐越走越快。
老远听到许佩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听起来惊心动魄。
她整个身体下沉,匍匐在梁敬中的胸口。
仿佛一只手,将她全身的力量都抽空了。
蒋捷不停的劝慰许佩佩,一手用力的掺扶她,怕她从病床上滑落。
梁晨走近了,立在那里看着,知道一切都不能挽回,他眼眶发红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他预想中还要和梁敬中“战斗”很久的。
梁晨缓慢走近,看到梁敬中双目紧闭,他是心脏病发作促死,急速而来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