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言正对着满餐盘的猪肝鸭血苦大仇深,再好吃也不能每道菜都是这个啊,何况他本来就挑食。
“大师兄大师兄,”乔十安唤他,“你看。”
楚倾言顺着乔十安的视线看去,只见慕羡予正拿着餐盘在取餐,有几个弟子总是围在他身边,虽然不敢动手,但眼神鄙夷言语暗讽不休。
连负责打饭的膳堂大厨,也都是对慕羡予翻着白眼,塞给他半个馒头了事。
只是慕羡予并没有像楚倾言想象的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淡淡地瞥了馒头一眼,就将餐盘放了回去,然后拿着馒头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无声地开始吃。
而从慕羡予坐下起,方圆三桌之内,一个弟子都没有,似乎靠近他吃饭都是一种玷污。
慕羡予也不在意,冷着脸自己吃自己,只当没看到。
有几个外门男弟子坐了过去,表面上是吃饭,实际冷嘲热讽一句又一句传到了楚倾言耳边。
不外乎是说师门“有些人真是命好啊,明明是吃了半璧仙门的仙药,又舍了点血,就换来了真传弟子的位置,早知道我也去献血了”、“有些人真是心机,谁不知道大师兄是弟子□□法最高的,什么结界不会,偏要去给大师兄送伞,还不是想博大师兄一点关注”之类的,还有人说他衣服是不是偷的。
当然自从楚倾言上次整顿过之后,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这么说的,只是阴阳怪气地暗讽,也不点名道姓,只是不断地说“有些人”。
修仙之人听力和视力都是极好,楚倾言看着十数桌之外的慕羡予,全无在自己面前局促的模样,对这些人的反应也无动于衷,冷漠如初。
楚倾言施施然瞧着手中的筷子,声音带着法力,不大不小地传入膳堂每个人耳中——
“小五,过来。”
膳堂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齐刷刷地看来。
楚倾言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夹着盘里的猪肝,道:“真传弟子该坐哪里,你不知道吗?”
这才连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严知屹也朝他看了过来。
慕羡予愣了下,随即眼底泛起了灿如星辰的光,他秉着呼吸捏着那半个馒头,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却是快步朝东南角走来。
朝楚倾言走来。
楚倾言放下筷子拿起汤匙,声音仍是带着法力,他轻笑一声,盯着碗里的鸭血粉丝汤笑道:“什么时候,在半璧仙门,内外门弟子敢欺负真传弟子了?”
膳堂里静得可怕,彷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慕羡予走到东南角,却仿佛又局促起来,捏着那半个馒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乔十安道:“愣着干什么,坐啊。”
乔十安是挨着楚倾言坐的,于是慕羡予便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走到楚倾言对面的位置。
楚倾言没有出声,只顾自己喝汤。
慕羡予僵着身子秉着呼吸坐下,眼睛却从始至终紧紧地看着楚倾言。
然而在楚倾言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又忙着把头低下,小小的身子都在发抖。
楚倾言抬头却不是看他,而是看向膳堂大厨。只见大厨可能是来讨好或赔罪的,打了满满四大碟菜来,还有两碗晶莹剔透的米饭,颤巍巍地放到楚倾言面前。
“请请请请大公子五五五公子几位公子慢慢慢用……”
乔十安真担心大厨咬到自己的舌头。
事实上大厨真的快咬舌头了,他讪讪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心想难道传闻有误?不是说这个五弟子不受师父重视还被大弟子讨厌吗?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楚倾言怎么会帮忙出头?而自己刚才打饭的时候还那个态度……
要不是门规规定不能浪费食物,他怕楚倾言和慕羡予吃不完,他是真恨不得把整个后厨都搬来!
楚倾言挑眉,从什么时候,这些人也称呼自己叫“公子”了?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乔十安本来就没吃饱打算去打,见状喜滋滋道:“好了好了,那你回去吧,多谢,辛苦了。”
大厨又看了眼楚倾言,见楚倾言没什么反应,忙着告退了。
乔十安分给严知屹一盘,自己也端走一盘,还顺走一碗米饭,留给楚倾言和慕羡予两盘菜一碗饭。
好死不死的,留了一盘猪肝炒木耳和一盘木须肉,不过另外两盘也有木耳就是了。
楚倾言实在没有下筷子的yù_wàng,便没有动,继续喝他的半碗汤,反正饭菜自有慕羡予吃。
谁想楚倾言不动,慕羡予就也不动,老老实实地吃他那半个馒头。
楚倾言瞥了瞥眉,把那晚米饭推到他面前,慕羡予愣了下,然后拿起筷子老老实实吃米饭。
楚倾言:……
楚倾言拧着眉拿起筷子,本来想夹一块猪肝的,但是看着那木耳实在没有食欲,干脆架起一块木耳,丢到慕羡予碗里。
慕羡予又愣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吃掉。
楚倾言听到那些原本呆住的弟子,齐刷刷地倒吸了口凉气,甚至还有几个由于太震惊,摔到了地上。
楚倾言没管他们,专注于把所有木耳丢到慕羡予碗里,当把所有木耳都挑干净了,终于心满意足地吃起了炒猪肝。
吃了会儿,他看到慕羡予终于把筷子伸进了盘子里,却不是炒猪肝这盘,而是那盘木须肉,然后将一个个木耳夹进了自己碗里,同时还夹走了黄瓜片。
这一点就太让楚倾言满意了,黄瓜他真的只爱吃生的。
楚倾言本就刚才吃过了,这会儿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