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乾清宫退出来的三个人,随在一名太监的身后,沉默的向宫外走去。直到走出宫门,来到等在宫外的徐府家人处,茅元仪才下意识的长长呼出一口气。而在他身边的邓玉函也抬起手轻轻的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徐光启看着两个人,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样?第一次见驾感想如何?”
“威严。”邓玉函面带苦笑的说道:“我在欧洲,也见过不少君主和皇室成员,在他们的身上从未有过这种威严的感受。而且,在威严之外,我还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怎么说。。。。。。应该是神秘吧。”
徐光启先是一愣,随后轻声的笑了两声:“呵呵。神秘?涵璞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邓玉函回想着刚刚觐见时的情景,慢慢摇摇头说道:“我想不出,皇帝陛下是如何知道的那些事情的。。。。。。现在,在我的心中只觉得皇帝陛下犹如神灵一般。”邓玉函说着下意识的在胸前划着十字。
听着邓玉函的话,徐光启也不禁开始回想着,最近的这两次同新皇见面的情景。片刻之后,徐光启两道花白的双眉猛地向上一条,“呵呵,上天给我大明降下明主,我大明中兴有望。”
徐光启感叹了两声,却发现茅元仪正双眉微锁,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
“止生,你在想什么?”
茅元仪苦笑着微微摇摇头,“没想什么?”
徐光启视线微微一垂随即笑道:“止生是觉得万岁没有当面下旨,心中有些担心吧。”
茅元仪再次苦笑了一下说道:“以一介草民之身,得到万岁的召见,元仪已经是极其幸运,又怎么敢再妄求其他。唉。。。。。。”茅元仪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
徐光启开导道:“止生不用太过着急。万岁既然已经收了你进献的图书,想来必会有恩旨降下。”
“怕就怕,万岁日理万机,将这件事。。。。。。”茅元仪神情中带着烦愁说着。忽然,他神情一动,抬眼看着徐光启嚅嗫的说道:“徐大人,万岁身边的徐总管。。。。。”
“徐总管?你是想。。。。。。”徐光启眉头一皱,望着茅元仪问道。
茅元仪的面色有些发红,他微微垂下视线说道:“也不求别的,只是想在必要的时候,能提醒一下陛下。”
看着茅元仪的样子,徐光启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止生啊。你的心情老夫可以理解,可是。。。。。。”徐光启说的这里微微摇摇头。
“怎么?”茅元仪疑惑的抬起头。
“止生,你知道利玛窦传教士进京的事吗?”徐光启神色有些暗然的说道。
茅元仪想了想说道:“曾有耳闻。”
徐光启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高高的宫门说道:“二十几年之前,万历二十八年六七月间,利玛窦曾带着庞迪我神父和献给皇帝的礼物由南京启程进京。中途由于大太监马堂的讹诈和阻挠,他们在天津耽搁了近半年的时间,一直到万历二十九年的二三月间才得以进入京城。后来,又经过不少的挫折,最终才见到了万历皇帝。但是他们所携带的礼物,大半被马堂贪占。事后马堂虽然受到了皇帝的处罚,但是这也让这个太监记恨上了这些进京的传教士。而那个太监马堂与现在的总管太监徐应元关系匪浅,所以。。。。。。”
“您是说。。。。。。那个徐总管也对。。。。。。”茅元仪说着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邓玉函。
徐光启点点头说道:“是的。今天觐见之时,那个徐总管有数次说的话都十分的狠毒,如果不是万岁圣明,恐怕。。。。。。”
“可。。。。。。”茅元仪有些挣扎的看了徐光启一眼。
徐光启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太监们身体不全,做事往往十分的偏激。你和涵璞都是由老夫引荐到御前的,所以,那个太监恐怕已经将我们当成了一体,所以。。。。。。”徐光启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着茅元仪有些歉然的说道:“也怪老夫事先没有想到这些,所以。。。。。。愧对止生啊。”
“啊。”听到徐光启的话,茅元仪连忙抱拳一躬,“徐大人,您说的哪里话来。如果,没有您的引荐,元仪恐怕连书都难以献进,更别提面见当今万岁了。”茅元仪说到这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您刚刚不是说过吗?当今万岁乃是圣明之君。想来必能体谅元仪这颗报国之心的。”
徐光启看着茅元仪微微点点头,“好。止生能如此之想甚善!走,随老夫回府。”徐光启说这,对站在一旁的家人挥了挥手。徐府的家人们连忙将三个人的马牵了过来。徐光启三人在家人的帮助下翻身上马,而后向着徐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乾清宫的暖阁之中,徐应元弓着身子从一只精致的木箱中,拿出一本书,将它轻轻的放在崇祯皇帝的手边。
崇祯停下手中的朱笔,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哪本书问道:“这就是那个茅元仪进献的《武备志》?”
“回皇爷,就是这个。”徐应元媚笑这回答道。
崇祯将手中的朱笔放下,拿起那本书随手翻看着。这时,就听徐应元在身边小声的说道:“皇爷,说起来,这个茅元仪也真是的。”
“怎么?”崇祯眼睛依旧在书上,随口问道。
“呵呵,皇爷没听他说啊,这书天启初年就已经印出来了。皇爷您说,他为什么现在才将它献出?”
崇祯斜着眼睛看了徐应元一眼,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