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是华夏传统中的‘龙抬头’。由于在这一日前后,二十八宿中青龙七宿的角宿,将会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所以被称作“龙抬头”。并且这一日,在大明的南方多地习俗中也是土地神诞辰的“社日节”。
在京城之中,每年二月初二这一天,百姓们都会将家中炉灶中的灶灰收集起来,洒在屋中四处。据传说,这样一来,在一年之中就不会再有虫蚁的侵害。除此之外,一些大户人家,还会用灶灰沿着粮仓撒上一圈,据说可以预防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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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这天,乾清宫东暖阁中。崇祯随意的靠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手中握着一张刚刚印出的‘大明报’。
过了一会,崇祯的视线从报纸上慢慢移开,扫了一眼摆在桌上那杯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热茶,不禁微微的翘了翘嘴角。想想后世,在同学聚会时,当听到有的同学抱怨在机关中无聊的日子时,自己是多么的羡慕。真没想到,一直盼着的,一杯茶,一张报纸一上午的日子,尽然在大明朝实现了。
崇祯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那盏茶水稍稍的喝了一口。就见徐应元轻手轻脚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那个一脸媚笑的胖子,崇祯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可惜,自己还缺少个养眼的女秘书。”
就在崇祯的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之时,徐应元已走到崇祯的身边。他弓着身子轻声的说道:“皇爷,那个钱谦益带到了。”
“哦?”崇祯这才想起,自己不久前曾经下旨,要在今天见见那个在后世有着偌大名声的钱谦益。
那天早朝之后,曹化淳奉旨调查吴宗达朝会上本的那件事情。没多久曹化淳就将那件事情的始末调查清楚。按东厂交上了的折子所载,二十九日早朝发生的那件事,几乎都是这个钱谦益一个人搞出来的。
就在早朝的前几天,他不仅利用东林领袖的身份,撺掇了不少刚刚回朝的东林一系的官员,还利用人脉得到勋贵的支持,甚至还花费重金买通了几个贪财的官员。。。。。。
崇祯拿着东厂交上来的那份折子看了半天,最终总算想明白了钱谦益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个钱谦益一定想不到,自己将他从入阁的名单中去除的原因,是因为后世网友对他的评价。他一定认为是有人挡了他的路,所以他才没能入阁。他为了能绕开小人的阻挡,接近自己这个皇帝。所以就想出了重开经筵,担任经筵官这个办法。恐怕在他看来只要新皇帝了解了他的才华,必然就可以飞黄腾达。不过,可能是在入阁的那件事上受了刺激。所以,在经筵这件事上,他将所有能用上的力气都用上了,妄想着毕其功于一役。没想到最终用力过猛,事情不仅没办成,还差点让吴宗达送了命。
分析出钱谦益的想法后,崇祯不禁苦笑摇头。就按东厂的这份报告,别说像吴宗达那样,将这个钱谦益臭揍一顿,销籍罢官了,就是直接杀了都没人能说得出什么。
可是,在崇祯就要下旨时惩处钱谦益时,忽然转念一想,这个钱谦益不仅有着东林领袖,文坛宗主的身份,而且在士林中声望不错,人脉众多。最主要一点,从后世的记忆中看,钱谦益这个人不仅功利心极强而且还是个软骨头。就像。。。。。。没有就像。这个人要使用好了,绝对会有大用处。
想到了这些,崇祯在下旨锁拿钱谦益进昭狱时,特地给孙祖寿下了一份密旨,并且安排今天要见见这个钱谦益。
想到这里,崇祯嘴角不禁带出了一丝笑意,他点点头说道:“带他进来吧。”
“是。”徐应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穿着一身皱皱巴巴官服的钱谦益,从门外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刚刚迈进东暖阁的门,钱谦益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磕着头说道:“罪臣。。。。。。罪臣,钱谦益,叩见。。。。。。叩见圣上。”
看着头发凌乱神情萎靡的钱谦益,崇祯不由的愣了愣。现在离将钱谦益关进诏狱不过两天多的时间,怎么这个人看上去都成了这样。难道孙祖寿理解错了自己的旨意,下手太狠了?
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浑身颤抖的钱谦益,崇祯微微咳嗽了一声。
徐应元连忙走到钱谦益的身边低声说道:“钱大人,别哭了,小心君前失仪。”
“哦,是,是。”钱谦益应着,用袍袖抹着脸,总算止住了哭声。
看到钱谦益不哭了,崇祯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钱谦益,你还有脸在朕的面前哭。朕问你,你可知罪?”
“啊。”钱谦益浑身一抖,“臣知罪,臣知罪。”
“知罪?那好,你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啊,这。。。。。。臣不该,鼓动吴宗达在早朝上本,扰乱朝政。”
“只有这些?”
“就。。。。。。就这些。。。。。。。”
“呵呵。”崇祯冷笑了一声,从桌上拿起曹化淳报上来的那个折本,用力的甩到钱谦益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钱谦益哆哆嗦嗦的拿起了地上的折本,就见在那折本上详细地写着何时何地自己见了什么人。。。。。。如果按照上面所写的一个串联朝臣欺君罔上之罪绝对跑不了。
钱谦益顿时觉的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变得老大,这两天在锦衣卫镇抚司所见到的那些酷刑,听到的那些惨叫似乎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钱谦益只觉得眼前猛然一黑,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