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然面上气定神闲,可心里却像火炉里的木炭,满是焦灼。
一双耳朵浑然不觉地支棱开来,恨不能整个人都钻进隔壁包厢里。
天字一号的狗男女,你俩倒是吱个声啊!都这时候了,马上就要落锤了,你俩怎就含情脉脉起来了呢?
姓吴的,你还是不是男人,男人要得就是不屈不挠,勇往直前,你咋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龙家丫头,女人的海底针呢,没瞧见台上那位绝代尤物就要夸赞本公子更强更大了么,快点使出争风吃醋的手段,鼓捣你那野汉子加价啊!砰——杨卓然犹如中了黑煞摧心掌,一张急得犹如猴屁股似的红脸,顿时煞白煞白。
随着拍锤落定,群雄也随之哗然。
“张兄,你素来见多识广,可知这劳什子符箓,究竟是何神物,竟值百万魂元?”
“没听台上美女说么,出处未知,用途未知,人家拍卖师都不知道,我一走江湖的,哪能知道!”
“如此……如此说来……”“有甚地不能说的。
不就是被天字一号给耍了,然后掉坑里了。
这种事,拍卖场上可是屡见不鲜。”
“大少冲动了,冲动了。”
“冲动是魔鬼啊!百万魂元,都能买上几十个如花似玉地美娇娘了,却偏偏换了张废纸片。”
“看来这清河双雄,杨家略逊一筹啊!”
一方天地一方法,在这拍卖行里,自是行规大过天。
然而管天管地,却管不了人张口说话,眼看众人议论,贬多于褒,甚至连杨家也牵扯其中。
女拍卖师自然不能任由事态发展,露出一个可以迷惑众生的妩媚笑容,双手将符箓端至胸前峰峦处,顿时压下满堂哄闹。
接连不断的抽气声中,女拍卖师妙语连珠。
“杨大少目光如炬,见微而知著,令人望尘莫及。
这张无名符箓,今后必将随杨大少豪掷百万魂元,而名噪天下。
还望杨大少不吝金口,赐名于此符箓,以让我等也多些谈资!”
女拍卖师莺声燕语,万宝拍卖行执事也如归家的春燕,健步如飞地将符箓送至天字二号贵宾室。
执事放下符箓,笑语盈盈。
“大少,大少,结款了?”
杨卓然木呆呆地摸出钱袋,又木呆呆地伸出攥着钱袋的手。
“大少这是要让我自取嘛!真是爽快,视金钱如粪土啊!”
口上说着自取,执事动起手来,却极其老练,当着杨家三长老的面,打开钱袋,一五一十地数出百万魂元。
将钱袋放回杨卓然手中,执事笑意更浓。
“大少,大少,该赐名了,满堂英豪都等着呢!”
谁知,杨卓然竟又将手中钱袋伸了出来。
“大少已经会过账了,眼下该给这张符箓取名了。
大少,大少……”咳——坐在一旁的三长老,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道:“以老夫看,这无名符箓,当命名为双河!”
“双河?”
执事有些不明所以,拱手笑道:“恕在下愚鲁,不知其中深意,还望三长老不吝赐教!”
三长老眼角乜斜着杨卓然,轻笑道:“老夫少年时,仗剑走天涯,曾远行游历于极西之地。
当地有一谚语: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感情这老少爷俩不和啊!这是要让杨大少下不来台啊!然而正主此时呆若木鸡,楼下群雄又翘首以待,时间不等人,执事只能无奈退出天字二号贵宾室。
小声告知拍卖台,女拍卖师倒是莞尔一笑。
“杨大少为无名符箓赐名双河。
听得此名,小妹倒是记起往昔曾听人说起,极西之地大河有二,一名永浦,一名安澜。
想来杨大少别具只眼,已然认出这符箓之上图纹,与极西之地颇有渊源,故而为其命名。
嗯,双河符箓,真真寓意非凡。”
此言一出,厅中群雄无不侧目,一时间城头变幻大王旗,溢美倒多过了嘲讽。
眼见女拍卖师急智如斯,三长老一张老脸顿时拉得老长,口中不住嘀咕,狐媚子!经得台上尤物两番暗助,杨卓然也缓过劲儿来。
一把抓起条桌上的双河符箓,放在鼻端,悠悠长吸一口。
“清香拂面,回味悠然。
美人峰上,风光无限!”
话音不大,几与三长老口中嘀咕相仿佛,然而杨卓然却使了个坏,悄悄用上束语成线的法术,得意之语,尽入三长老耳廓。
三长老一声冷哼,歪过头去。
杨卓然心中大乐,老东西,也敢跟本公子拿乔!真当本公子不知道,甚地仗剑走天涯,远游极西之地,不就是找个了极西之地的姘头么。
本公子宁肯豪掷百万以博台上尤物一笑,也不会在你那姘头身上花一个魂元。
这人与人的差别,就在这里。
即便你那姘头双峰毕露,也比不上这符箓上渺渺一缕胸气。
有道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心情大好的杨大少,为报台上尤物援手,倒是心甘情愿做起了托儿。
一时间,楼下游子平,楼上杨卓然,两大托儿联袂出手,女拍卖师如鱼得水,万种风情如潮似浪,直将雄性牲口们杀得纷纷大出血。
离谱的价格屡屡被刷新,被打破。
拍品一个接一个落锤拍定。
待得拍卖台上明月又出,女拍卖师手上多出了一个红色木匣。
木匣开启,一株绿草横卧其间,茎叶仿若凤尾翱翔。
正是本次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