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地方,换个立场,小草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对如今求医的人起杀心,毕竟,祈朝与六刈,可以说是长达百年的敌对,只有一方将另一方彻底的压服了,才能罢休。
只不过现在嘛,六刈的人的确不能死了,尤其是身份尊贵的那些个,人死在祈朝,就可能给六刈对祈朝大规模进军的借口,虽说祈朝不惧,然而,两国真的大规模开战,那么,必然会带来惨重损伤,人力物力财力,各方面。
宣仁帝虽然重视军队的发展,但,小草感觉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战的皇帝,强军未必是为了侵略,也可能是为了威慑,真正的天下太平,从来都不是嘴巴喊出来的。
所以呢,对六刈这个随时都虎视眈眈的野心家,如果有机会的话,祈朝还是非常想要将之摁死的,哪怕同样会有沉重的代价,一时代价,为的是长久的安宁,相信便是整个定北军,都会是一样的想法——他们中有太多的人,跟六刈有着血海深仇。
小草终于答应走一趟,六刈的人自然是喜不自胜,至少表面如此。
只是她之前的梳妆才刚刚开始而已,一身大装去给人看病也不合适不方便,只是等看了再回来换,又着实浪费时间,衣服都是公主府送过来的,索性一会儿让她们直接带去宫中。
今日无早朝,也不用去衙门,闻人泰伯自然也还在家,有男客登门,他却没有现身,只让人通知了小草却客室见人,只是从客室出来的时候,闻人泰伯就站在外面的廊下。
“爹。”
另外不管六刈还是祈朝的官员都忙见了礼。
为人泰伯目光柔和的看着小草,“萱儿这是要去驿馆?”然后微微侧移,从六刈官员身上扫过,转瞬间变得冷淡。
小草点点头,“听情况,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走一趟就是了。”
“这六刈使团从前日到现在,还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听说这一路上,也是各种找茬。”
关于这个,六刈当然是不肯承认的,不过那六刈官员还是忍不住涨红面皮。
这种手段,感觉上真的是太过幼稚低劣了,就好像拳头打不过,就干脆嘴巴上占占便宜耍赖一样,跟祈朝一比,绝对的落了下乘。
“别随意开药,也别随意用针,不然后面出点什么事儿,指不定还赖你头上。”
六刈官员瞬间变得羞恼,“大人想太多了,我们公主只是小问题……”
“既是小问题,你们自己不能解决吗?你们六刈的大夫就如此废物吗?再不然,其实就是再一次的故意找茬,就跟前晚上一样,而这一次,还直接找到我们祈朝公主的头上。”
六刈官员都后悔走这一趟了,好不容易让正主儿同意了,结果这当爹的……
小草因为祈朝的官员被刁难,包括亲爹在内跟着受罪,让她心里万分不痛快,在自己身上,倒是没太大的感觉,闻人泰伯也跟小草的心绪是一样的,在他看来,真的就是六刈在故意找茬,想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他女儿,脾气就有几分难以自控。
六刈官员想要解释……
小草走向闻人泰伯,其他的也就被打断了。
“爹,不要紧的,若是这位六刈公主当真病了,瞧一瞧就是了,如果没病,”小草笑起来,“如今能瞒过我眼睛的病症,只怕是没有的,而若是用这种事开玩笑……”让其真正的病一场,深刻的体会体会,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见到小草的笑容,闻人泰伯的怒气也散了几分,“那行,你去吧,早去早回。”
“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去皇宫好了。”
“如此也成。”
不像以前某些时候“出急诊”一样动作飞快,马车的速度比平日还慢上两分。
等小草慢腾腾的进入驿馆,蓝齐公主正被奴仆扶着走向床边,脸上长满了红斑,唇色却惨白惨白的,看上去很虚弱,走路的时候两条腿似乎都在抖,半点没有昨日的意气风发。
行,确认了,这倒不是装出来的。
蓝齐公主瞧着小草,不知道是不是难受得厉害,眼神中的情绪都不怎么明显。
蓝齐公主没有见礼甚至是开口的意思,屋里的其他人却是不敢如此的无礼,相应的,小草也是稳稳的站着不动,片刻之后还笑着开口,“昨日公主与我说,‘总有机会打扰我’,这话说得还真准呢,这不过才几个时辰呢。”
蓝齐公主那会儿算是放狠话了,现在却被小草拿来将她噎得不轻。她倒是想要跟小草开怼,可惜,她现在没精神,就算说最狠的话,大概也是最怂的语气,另外,她还希望能参加今日的寿宴,而小草是她最后的希望,心里也知道这会儿再说惹恼对方的话,倒霉的也只会是自己。蓝齐公主或许矜骄自傲了些,但不蠢。
不过她这样的人,让她低头说软话,同样是不现实的。
只不过,你不开口,安国公主更是稳得住,现在的情况,对小草来说,顶多就是多耗费点时间而已,蓝齐公主就不同了,对峙的过程中,就看到蓝齐公主漂亮又桀骜的面孔扭曲了一下,而且下意识的捂住肚子。
即便不是立刻有便意,也绝对够难受的,这还不是关键,而是“对头”就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丢脸,以至于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在这一瞬间,蓝齐公主觉得,找这个女人来,可能是个万分错误的决定。
只不过,这个时候再将人给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