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也只是以为,是当下的背景,世人对医女下意识的轻视,而愿意让她看病的百姓,只是因为无奈之举,那些官员家中,即便是品级不高,也有找寻大夫的门路,现在看来,有那样的因素,却并非全部。

魏亭裕同样轻轻的应了一声。

小草轻笑一声,带着点无奈,“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一面保护她,一面又阻拦她,前者不必说,这后者嘛,想当然的,她一旦叩开了高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接触到他,可不就要防范于未然嘛。

魏亭裕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不言。

“如果我没回到闻人家,你原本有什么打算?”对于这一点,小草还真蛮好奇的。

“平阳侯府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收网了。只想将家产留给你,其余的都给我陪葬好了。”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小草抬头看他,“你真这么做,我不就知道了?”

魏亭裕低头看她,“所以说,我其实很自私,便是死了,也想让你记我一辈子。不过你突然回了闻人家,有了家人,有了庇护,终究不忍心你再伤怀一次,不忍你让一个死人困一辈子,所以就改了主意,原本准备给你的东西,可以迂回一点,毕竟你娘很有钱,经她手,你也不会怀疑。”说道最后,竟是带上了三分笑意。

“计划得这么好,你还跑到闻人家去干什么?去了就算了,还偏生留下那样天价的镯子。”

“情难自禁。”至于镯子,魏亭裕心里,未尝没有抱着些让她发现的“阴暗心思”。——这人他就是这么矛盾。

“魏世子啊,你要知道,因为你在我家的‘无礼行为’,我娘嘴上说不跟小辈儿计较,你不到她面前,她是真不会计较,可若是到了她面前,还是她女婿的身份,你说她会怎么样?”

魏亭裕一僵,仅仅只是想一想,大概就能知道,自己大概会死得很惨,仅仅是“失礼”就算了,欺骗她女儿,让她女儿伤心难过,这才是头等大罪。

不仅仅是那位岳母,还是闻人家的其他人,或许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会对他动手,但是其他方面嘛,那就要呵呵了,怎么看都是“前路灰暗”啊。

“萱儿是要将我带回去见他们?”魏亭裕略有些迟疑的说道。

“所以,魏世子这意思是,不想光明正大的上门提亲,让我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她但凡开口叫他“魏世子”,魏亭裕就知道她有情绪了,“提亲?”

“所以,你还真没这个想法?”小草这下是真的冷了三个度。

“不是,”魏亭裕急忙否认,“萱儿,如果可以,我当然想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可是,我的身体状况……到时候……平阳侯府那不是个好地方,我更不想你孤寂一生。”

“你魏世子如果不是薛亭裕,你认为我会再嫁吗?你就算真死了,你早早的不就算计好了吗,还担心你死了我会吃亏?不过这么说起来,按你原本的计划,我一个孤女能守得住那泼天的财富?”有能力守护的财富,才能享受,没能力那就只是催命符。

“我跟皇上提过请求。”

小草面色一变,“所以,你隐在开平卫后面,为皇上办差,究其原因,其实是因为我?”

魏亭裕沉默不语,也就等同默认的了。

小草嘴唇动了动,没开口,然后又慢慢的将头靠在扶手上的胳膊上。过了片刻小草才轻声开口,“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日日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治疗,没名没分的,天天往你跟前跑,终归是不行的,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回去后,你就找媒人上闻人家提亲,这事儿没得商量,我说了算。反正我没打算再嫁,你真死了,我回闻人家就是了,家里人不会嫌弃我的。”

魏亭裕久久不言,显然内心也在挣扎,可是,萱儿要真犟起来,就不会听劝,如果他不作为,她指不定就光明正大的往他跟前来,到时候,好好的三品大员的嫡女,倒贴他一个短命鬼废物,名声还要不要了?魏亭裕轻轻的顺了顺小草的又发,“好。”

别无选择,更没法忽略心中去雀跃。

小草再抬头的时候,面上轻松起来,“别得了便宜好卖乖。来之前去定北郡王府,定北王亲口跟我求亲了,我明告诉他,我嫁过人,他也不嫌弃,所以呢,我就算是长于市井,是个医女,嫁过人,还是‘老姑娘’,也不愁嫁。”

魏亭裕瞬间翻了醋坛子,脸色阴郁,“你救了他整个定北郡王府,他自己也不过是个鳏夫,如今也不过是空有爵位,无权无势的,他敢嫌弃你?”魏亭裕越发觉得,果真该给他捏造点罪名,直接弄死他才是,“也不看看自己的情况,还敢当面的求亲?!”

这样的魏亭裕,小草是从未见过的,却无声的勾起嘴角,心里明明介意得要死,还装大度,让她日后另嫁。“我觉得其实还好啊,定北王虽然是鳏夫,但是妻子好啊,洁身自好,身边没乱七八糟的人,干干净净,无权无势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原本定北郡王府就烈火烹油,如今不是更安全,家里人口更是简单,不管是老太妃还是长宁郡主,都是好相处的人,怎么看,都是很好的婆家选择,本来吧,如果确定魏世子不是你,我就还想着答应下来呢。”

魏亭裕原本就不是什么内心健康向上的美少年,虽然那几年因为小草的原因,过得很不错,没有半点阴郁,但是,并不代表他心中的阴暗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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