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退出了院子,范建带着哭哭啼啼地柳如玉来到了书房。
才关上门,柳如玉立刻就跪了下去,没有一点做作,膝盖在地上的撞击声,做不得假。
柳如玉脸上显出疼痛之色,痛吟了一声,这时候也顾不得伸手去摸膝盖了。
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抓住范建的衣角,哭腔道:“老爷,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害老夫人的。”
“哎!”
范建深深叹了口气,弯下腰去,将柳如玉扶了起来,然后看了一下她脖子上的剑伤。
只是划破了一点皮,并无大碍,连疤都不会留下,范建心中震惊不已。
好厉害的剑法!
好厉害的控制力!
看来,外界对范闲的武功猜测,都是错的。
他一定还隐藏了实力!
范建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见得多了,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
“别哭了,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真的,老爷,你相信我?”柳如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范建可是亲眼看着范闲准备杀掉自己。
“不止我知道,范闲也知道。”
“啊?”
柳如玉没有明白范建这话的意思。
“好本事,好城府,好心机,好手段!”
范建一连说了四个好,柳如玉听得更懵了,也不再哭泣,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范建。
“还不明白?就你这样的,也敢针对他,就不怕骨头渣子都不剩!”
“府里一切事宜,全凭老爷做主。!”
“你少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这些小聪明对范闲可没用,刚才他确实真的对你起了杀心,这点假不了。”
听到范建肯定的回答,柳如玉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喉咙烫得厉害。
“从今日进府开始,这一切,就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控制了思澈,让他在那里站了三个时辰,第一,是为了吓唬和警告思澈,以后在府上不要给他搞小动作,也包括你。”
“第二,则是以思澈为要挟,进一步确认他心中的猜测,周管家下毒的事情终究是不是你所为。”
“如果确认这件事是你所为,他就以老夫人为借口,当着我的面杀了你,若确认这件事不是你所为,那他就确定,府中定然是出了内贼,以至于知道你给澹州写信的准确时间和寄信的途径,于是,他就借机演一场戏。”
“演戏?”柳如玉更懵了。
“演戏给那个内贼看,他不在乎老夫人的生死,一点都不在乎,暗示那些人,用老夫人来威胁他,没有任何作用。”
“他在保护老夫人?”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用意。”
“还有?”柳如玉也是怕了,要不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一直以来,她也是个自诩聪明的人,可是,就今天这件事,她也就只看明白了范建刚刚所说的第一点。
范建现在心中有太多疑问,五竹是一个天生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杀人,是他的强项,可是说他能够把范闲调教成这样武功深不可测,心机城府都是如云瀚海,让人捉摸不透,范建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宁愿相信范思澈明天不再追账房先生讨钱……
“第三,他这么做也是为了……”
话说一半,范建突然停了下来,脸色有些震惊,有些不可置信。
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早已不喜形于色,心思不会轻易在脸上显露分毫。
能够让他们脸色有所变化的,定然不是小事情。
他突然想起,范闲这么做的目的,除了麻痹那个内贼之外,还在反利用着那个内贼,可如此说来,范闲定然已经清楚了这人是谁。
他才到京都一天而已,对范府的情况一无所知,况且,昨夜还是在青楼留宿,今日才刚刚来的范府。
好快的速度,好厉害的手段!
从时间上看,范建觉得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范闲没有那么大本事,可是范建心里很清楚,他的猜测决定没有什么疏漏。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立即停止了言说,并没有把第三点猜测宣之于口,柳如玉虽然是他的妻子,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有时候,知道得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京都这种诡谲之地。
其实范建心中还有关于范闲此番用意的第四个猜测,这第四就是针对自己的。
范闲在试探他!
范建脸色忽明忽暗,柳如玉识趣地没有再问些什么。
这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看来这范闲可比若若那丫头要难对付多了,难怪在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中,若若年纪虽小,手段却很是高明,自己一次便宜也没占到,反而有几次还不得不暂时退让。
现在看来,多半就是这个范闲在每月十五给她的信件中支了招。
得想个办法,此人万万不可为敌才是……
书房就只有一盏灯,幽暗地灯光照射着两人,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夫妻二人,此时心思各异,却都是围绕着同一个人。
若若的闺房,简朴而珍荣,少了许多女儿家的典雅,倒是多了许多书香气。
墙壁上,画揽上,都是些名人名家的书画字帖,价值不菲。
在这些书画间,一个剑篓陶然亭立,里面居然收藏着几柄长剑,看其模样,应该都是有些年代了。
范闲与若若相对而坐,面前的桌案上沏着茶,还有两盘糕点。
“你的收藏很丰富。”
范闲端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