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娘悄悄隐了身,漆黑的夜幕,点缀着零星几颗星子,高高的挂在空中,寂静的夜,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之外,再无声响。
立蓉的屋里,点着灯,摇曳的烛火,随时有熄灭的可能,但是,屋里没有一个人在意是否有灯。
床上躺着的人儿,微弱的呼吸,平静的躺着,紧闭的双眸,和紧抿的唇畔,仍然有些苍白的小脸。
她失了好些血,大夫也说了,需要好好的补身。
夜魂僵硬的坐在立蓉的床前,大手,握着她的小手,放置于被窝之中。他的脸,一直瞅着她苍白的小脸,双眼一眨也不眨——
他向来不懂记人,没有记人的必要,与他不相干的人,通常,他都不会去记。
立蓉之于他,在未嫁给他之前,也算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现在——
有些事情不同了。
那双冷眸,紧紧的锁住她的脸,探索着她的呼吸。
早些时候,大夫虽说过,她的只是身体虚些,醒来之后,需要好好的补一补,接下来的日子,她的身子骨,再也不比从前,需要好好的养着。
但是,她的生命没有危险,至少,目前没有。
他却揪着心,不知何故,总是怕她下一刻便没了呼吸。识她不是一日两日,早在堡主注意夫人,进而搬进别庄长住开始,他们几乎天天可以见到面,多多少少,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不明白。
从不见她如此虚弱。
从来不曾。
无声无息,沉睡的她,尽如此让人揪心。
刚牙一咬,另一只空制的大手,尽紧握成拳,握得紧紧,若是此时手中有物,定然是握成了粉,风一吹,飘得远远。
她怀了他的孩子,他的——
该死,天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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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好沉,好沉——
立蓉好不容易睁开眼,怔怔的看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体无力,头有些晕晕,眼皮抬起来有些困难。
“你醒了”。
熟悉冷然的声音,让立蓉轻轻一震,不过,她并没有转身。
真是见鬼,一大清早的他在她的房里干嘛。
“嗯”。
“先喝点鸡汤”。他的话才刚落,立蓉便被人扶起来了,“别动——”。她开口,用力的眨了眨眼,精神回复了些,“我自己来”。
“你不行”。
他不理会她的意愿,扶她靠在他的身上,将放置一旁的鸡汤端上,再一口一口的喂她吃完。立蓉根本就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见,便被喂完一碗鸡汤,好不容易,立蓉舒了口气,可以正正式式的说完一句话了。
侧首,白了夜魂一眼。
“我的手还没有断,也没有残废,还有力气自己吃东西,你先放开我,天色不早了,我该起床了”。望望外头的天,日阳已现,天色不早了,她尽睡到这个时候。
“你必须好好休息”。
“谁说的,这辈子我就没有好好休息的命,你让开一下——”。她要下床。
夜魂浑然不动,坐在那儿,跟一座山似的,任立蓉怎么推也推不动,她全身的力道,着实有些小,再用力的推,夜魂也没感到什么力道。
“大夫说了,你得好好休息”。他还是一句话,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连换个词也不会。
“夜魂,你是怎么了?不已经昨儿个晚上,去多跟你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你就小肚鸡肠的记在心里了是不是?”。昨儿个——脑海中一道光线闪过,立蓉想起,昨天夜里,她摔了一跤,尽然晕了过去。
老天——
伸手一捂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
“对了,昨天我是怎么了?大夫怎么说?”。
夜魂睨了她一眼。
刚刚跟她说了这么久,她可是一句话也没有听到,他不是已经言明,大夫说了,让她好好休息,现在还在问,大夫怎么说。
“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那是什么病吗?”。眨了眨眼,立蓉有半刻的回不了神,“啊——”,突地,她瞪大了眼,回首,不可思议的望着夜魂,“你——刚刚说什么?”。一双眼儿,都快要瞪下来了,小手用力的抓着夜魂的前襟,力道重的,似乎要硬生生的扯下他的衣裳。
“你怀孕了——”。
她——她——她,怀孕了。
“你的?”。她咬牙。
夜魂神色未变,仅是凝着她。
“呃——”。轻轻的吞了口气,老天,她真的怀孕的,还怀了夜魂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她记得,他们之间,也仅是到水族第一天的那一夜,难道说,一夜就有了,现在,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
她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还看不大出来的腹部,稍稍有些变,仅是腰围变粗了,她还以为自己心宽体胖了呢。
结果——
尽是怀孕。
怀孕这么长时间,尽然没有怀孕的反应,雪儿怀着傲人的时候,无忧和无虑,以至于清儒的时候,都有一顿时间,想吐,想睡——
为什么她都没有呢?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为什么是你在这里,雪儿呢?春晓和春夜呢?”。他一个大男人在这儿有什么用,她可不认为夜魂还能照顾人的。
“照顾你——”。
“算了,我不需要你照顾,不就是没有发觉自己怀了身孕,不小心嘛,以后我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