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外的风越吹越大,回雪身上的披风骤然被掀起,烟紫忙上前去按住,走了两步,回雪见姐姐的发丝在风中飘散开来,对着阳光,竟有几根白发夹在里面,姐姐虽比自己大些,但也才三十几岁,如今竟生了白发,不由得让回雪唏嘘不已,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酸涩的样子,以免姐姐看出什么来。二人带着婢女,沿着景仁宫的大红宫墙慢慢走着,回雪突然想到,皇后跟良妃关系一直不错,可如今为什么皇**里出了这事,良妃竟然在太后面前一句求情的话也不说呢?且关于承熙的事,自己还要去永和宫问问情势,于是让延禧宫的婢女苗初先扶姐姐回去,自己带着烟紫向着良妃的永和宫而去。
永和宫里依旧是安静的,回雪进入内室,见良妃正跟承熙坐在床前,面对着摊放在床上的一件大红喜服,两人正看的入神,回雪走上前去,行了一礼,良妃见是回雪来了,脸上一惊,忙叫门口守着的婢女上茶。
回雪走近良妃,见床上这大红喜服描凤贴金,连凤凰下的芙蓉花,也是由金丝线绣成,而袖摆滚边处,也精心绣着百花朝阳,看这做工,除了内务府,那一定是宫外大做坊才有的手艺了,见良妃看的入神,便又福了一福道:“我前次来永和宫,听说娘娘是去了慈宁宫,正好没见着您。”
良妃听了点了点头道:“这衣服,便是那日太后给的。”说着,又用手抚摸了一番。
“皇上说了,让太后去回了张家,承熙跟他家的婚事,想来也是不成的,太后可跟娘娘说了?”回雪说完又看了看这衣服,突然想起那日岑梨澜跟自己说的,见有人送了喜服去太**里,不曾想,太后竟将这衣服给了良妃,原来这喜服竟是太后张罗为承熙订做的。
良妃听了回雪的话,抚摸着喜服上的花纹,愣了好一阵子神,才疑惑的道:“你确定了?皇上可真是这么说的?”说完又拉着承熙的衣袖道:“承熙,你醒醒,皇上还是疼你的,不会让你嫁那个虐死了两个老婆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摇着承熙的胳膊。承熙却反应麻木。好像二人说的这一切,早跟她没有一丝的关系。
回雪听了大骇,承熙公主明明端坐在良妃边上,眼睛也是睁的圆圆的瞧着寻件喜服,怎么如今良妃竟然要她醒一醒,正想着,婢女进来,茶盘上托着两个茶碗,把茶碗放在榻上的小方桌上,才又垂着手退了出去。良妃示意回雪先去榻上坐了,自己从床边站起来,一手扶了承熙,
承熙盯着衣服不愿起身,良妃无奈,只好留她在床上,自己去榻前跟回雪坐着。
“公主这是怎么了,前两日还是好好的?”回雪无心喝茶,见承熙公主一脸傻傻的样子,急忙问道。
“自从太后让人送来这衣服,说三天为限,如今皇上又不在宫里,承熙看见这衣服,就像是被索了魂一般,从早上开始,就只哭,哭完了,坐那摊开喜服看,也不愿跟人说一句说了。”良妃说着,眼里便流下了泪。
回雪心想着,太后果然手段高明,虽是嘴上跟皇上说着,不用承熙嫁给张家,对良妃这边,却又不置可否,还给永和宫里送来了喜服,皇上不在宫里,也难怪承熙跟良妃见了喜服,会觉得嫁给张家是板上钉钉的事,都怪自己来说的晚了,如果早点跟良妃说了皇上的意思,那公主怕也不会是如今这样。
“郁嫔娘娘,你不是说,要跟皇上好好说说吗?为什么你升了位分,皇上也没管我的婚事,我被你骗了。”回雪正不知如何安慰良妃,坐在床边的承熙竟嘟囔出了这样一句话,良妃听了,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忙起身去承熙身边又喊了两声,承熙却又没一丝动静了。
良妃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到回雪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如今我在这宫里里外不是人了。我犯了大错了。”
回雪听了心里不解,于是问道:“娘娘一向与宫里人无争,怎么会犯了错呢?倒是如今皇后娘娘,唉。”
良妃听了回雪的话,脸上一红,嘴里念着:“皇后娘娘如今也身在囹圄,怕是凶多吉少,是我无能,都是我的错。”说着,又哭了起来。
回雪被良妃这一哭弄的莫名其妙,为什么良妃要把错往她身上揽,正想安慰,只见承熙从床边站起身,抱着那喜服来到榻前,冷盯了二人一会,又傻傻的笑着道:“哭什么,我都要嫁给纳兰了。纳兰给我风筝。”
良妃听了,忙伸出手捂了承熙的嘴,承熙挣脱了,又站在一边傻傻的笑着。笑了一会又自言自语似的道:“我的风筝呢,还我的风筝。”
“那破东西早烧了,不要天天惦记着了。”良妃见承熙一进不清醒的样子,于是训斥了一声,说话的口气重了些,承熙听了依然笑嘻嘻的,良妃却自己落了泪。对着回雪道:“让你见笑了,承熙现在说什么都是胡话,不做数的。”
回雪见良妃如此,定是怕自己听了承熙的话,走漏了风声,说出了承熙的秘密,于是拉了良妃的一只手道:“娘娘尽管放心,今天在永和宫里的事,我定不会说出一个字。”
“我知道你跟你姐姐一样,是心善的,可惜心善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良妃叹了口气道。
回雪听着良妃的话似有所指,是指皇后,还是自己的姐姐?一时难以分辨,难道皇**里被搜出针扎小人,良妃娘娘的反应竟是一句:“可惜心善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这也太不合常理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