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初是个话不多的奴婢,可如今,面对巫师的询问,她也变的滔滔不绝了。
苗初的话,让巫师半信半疑。
他觊觎岑梨澜,无疑是觊觎她冰冷的态度,面对巫师的时候,岑梨澜犹如冰美人一般。
可是当下,岑梨澜亲手写了信,让奴婢送到养心殿来。巫师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遣走苗初,巫师便让小太监胡乱给皇上熬了药,待皇上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巫师便扯着养心殿廊下的王福全道:“王公公,有好差事你去不去?”
王福全一心在廊下听皇上的差遣,这会儿却不敢走开,又不敢得罪了巫师,只好道:“巫师大人,奴才还得守着皇上呢,可不敢擅离职守,若是皇上叫奴才,奴才没在,那…..”
巫师用手搭着王福全的脖子,语气轻佻的道:“皇上睡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王福全不信:“皇上什么时候醒,奴才心里可没数。”
巫师竖着耳朵,听着养心殿内皇上“呼呼”的打鼾声,拉着王福全便走:“我给皇上熬的药,皇上什么时候会醒,我能不知道吗?”
巫师已在皇上喝的药里下了安眠的草药了。
王福全只得跟着巫师出了养心殿。
天气寒冷,王福全衣衫单薄,见巫师脚步匆匆,好像是要往哪里去,也不便多问,只得哈腰跟着。
巫师走的很快,步子迈的很大,王福全一路小跑,才勉强追上。
岑梨澜早已到了小荷塘。
苗初小跑着去报信,说是巫师收下了那信。但不知会不会真的到小荷塘来。
但对岑梨澜来说,不管巫师来与不来,她都要在这里等下去。
小荷塘里的荷叶早已枯黄,荷花凋零,没入水中,小荷塘的水都成了土黄色。
树下的秋千。因长久没有人来,变的斑驳。轻轻一碰,便会落下一层灰。
只有那些假山,重重叠叠,前后交错。站在小荷塘里望那些假山,一眼看不到尽头。
假山下的软草。一株连着一株。
春季草木茂盛,刷刷的生长。
夏季草木郁郁葱葱。
而如今。这些拔尖生长的草,被霜打了以后,也耷拉下了脑袋,暗黄一片,有气无力的伏在地上。
岑梨澜就站在假山的入口,她努力装出翘首以待的模样。
远远的。巫师拉着王福全来了。给王福全塞了什么东西,然后交待王福全:“站在小荷塘边的秋千下等着。”他一个人沿着荷塘搜寻岑梨澜的踪影。
很快,他在假山的入口处发现了岑梨澜。但巫师十分警觉,四处张望,小荷塘静谧一片,并没有什么可疑。
巫师这才放下心来,在离岑梨澜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又上下打量了岑梨澜一回,见岑梨澜发间插着一支细细的赤金簪子,便道:“岑妃育有两位阿哥,怎么头上的簪子如此寒酸?这簪子细如发丝,恐怕不对岑妃的身份。”
岑梨澜伸手扶着身后的假山,露出如嫩藕一般的手腕,见巫师瞧着她的手腕看,故意说了一句:“巫师你也知道,虽我育有五阿哥,六阿哥,可我却并不得皇上喜欢,皇上不喜欢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贵重首饰佩戴呢?”
巫师心知肚明,又刻意往前移了半步,他的鼻尖差一点凑上岑梨澜的鼻尖:“岑妃说的这么可怜,改日,我送你一支好簪子。”
“那我多谢你了。”岑梨澜倚着假山,拢了拢鬓边的头发,这个动作,让巫师心花怒放。他伸手往岑梨澜脸上探一探,岑梨澜慌忙躲过了:“巫师也不怕给人瞧见,这样没轻没重的,宫里可都是皇上的耳目。”
岑梨澜有意指了指立在小荷塘边的王福全。
巫师搓搓手,哈哈一笑,压着声音道:“你是说王福全吗?他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可有我在,他这个红人就得靠后。我既然让他跟着来了,自然就知道,他轻易不敢多嘴。”
岑梨澜默默一笑:“巫师为何让他来呢?多煞风景。”
巫师笑笑:“谁知道你们找我来,是不是一个陷阱呢,刚才我可是告诉王福全了,是岑妃你请我来小荷塘说话,带上他,一来对皇上好交待,大白天,且有王福全在场,也能证明咱们的清白。二则,万一有了什么事,王福全也好给我做证,并不是我主动来的。”
巫师的心思,倒是缜密。
岑梨澜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他一回,可如今他人都来了,也只好道:“本来,巫师伺候皇上,一直很辛苦,我不过是来找巫师赏赏小荷塘的景致,若巫师觉得,我会玷污了你的清白,那,就不要跟过来了。”
岑梨澜故意拉了下裙角,她的裙角极长,从枯草上划过,像天上的晚霞。
这一抹红色让巫师心动不已,他当即跟着岑梨澜往假山里来。
假山蜿蜒,层峦叠嶂。假山左右矗立,在假山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头小道。
巫师回头看看,由于假山的阻隔,已看不到王福全了。
他又竖着耳朵细细的听了一回,四周寂静,没有一点别的声音,只有岑梨澜的长裙,从弯弯曲曲的石头小道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巫师蹲下身子,轻轻把岑梨澜的裙角捧在手里,一面眯眼闻了闻,一面夸赞道:“岑妃冰清玉洁,连裙角都是香的。我恨不得天天帮岑妃你捧着裙角。”
赤裸裸的话从巫师嘴里说出来,虽说岑梨澜早有思想准备,还是隐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不得不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