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紫一面喊着:“主子醒了”,一面欣喜的去倒了一碗温水,扶着回雪起身喝了,又拿着一个羽毛软垫子给回雪放在背后。
回雪喝了点药,又喝了水,才算定了定神,见相印殿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内室挂着七八盏灯,床头的烛台上,还燃着一支火红的蜡烛。原来她在神武门晕倒后,内务府的奴才当即把她抬回了相印殿,太医院已开好了药,煎过了送了过来,半下午的时候,烟紫侍候她多多少少的喝过一点,天晚了,便又喂了第二次。
岑梨澜跟苏太医正站在廊下说话,听到内室的动静,便赶紧进来,见回雪已能起身,高兴的什么似的:“我这辈子也没感谢过老天爷,这回真是要谢谢他了,唉,终于母子平安,你啊,真让人操心。”岑梨澜说着,走到床边,帮回雪掖了掖被子:“外面风大,你这几天就坐床上吧,可不能受了风,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苏太医也远远的给回雪请了安道:“郁妃娘娘没事就最好了,奴才已经开好了一周的药,每天按时服用,身子很快就会无碍了,恭喜娘娘。喜得贵子。”
回雪跟他俩很熟,倒没跟他们说什么客气话,用手探了探床边的被子,不见小阿哥,从小阿哥生下来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好好的瞧过他,心里着急,便问岑梨澜:“小阿哥呢?”
岑梨澜脸上正挂着笑,听她这样一问,那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应该怎么跟她说呢,按宫里的规矩,阿哥们都应该送去阿哥所调养,自有老妈子,太监,宫女侍候他们,如今皇上不在宫里,荣妃听说回雪生育的消息后,到相印殿里要带小阿哥走,也没人能拦的了。这本是发生在回雪昏睡的时候,岑梨澜想着她身子弱,瞒的了一时是一时吧,不然让她知道自己刚生的孩子被抱走了,那不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吗?正在犹豫,回雪却异常坚定的道:“是不是荣妃把小阿哥抱到阿哥所去了。”
烟紫一听,心里也有些发酸,一面端着茶碗一面说道:“岑贵人也是尽了力了,主子不知道,荣妃气势汹汹的,说阿哥没有放在相印殿的理,要抢阿哥走,岑贵人跪着求她,哪怕是等主子醒了先让主子呢,可荣妃娘娘不答应,谁又敢不遵呢。”
回雪果然见岑梨澜姜红色的裙子在膝盖处染上了一层灰尘,岑梨澜一直是个硬性子,进宫这么久,除了跪皇上,也没见她主动跪过谁的,如今为了小阿哥跟自己,她竟然去跪了荣妃,想来她的心里也不好受,于是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抚摸着道:“什么事等我醒了,有我呢,你又何必……”
“你现在醒了,当然是你这郁妃比我这贵人的名头大,可下午时你一直晕睡着,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呢……”岑梨澜说这话本是开玩笑,话出了口,又觉得极不恰当,只好自己轻轻的拍着嘴唇道:“你看我这张嘴。真是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