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紫见那斑鸠的惨样,便也往后退了几步,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因以前在乡下时倒多见这种东西,一到收了秋,鹌鹑找吃的,农家人常撑一只大网在地里,鹌鹑飞到野地里觅食,一不留神,就会挂在网上,胡乱钻几下出不来,便只能束手就擒,然后捉回家里去,算是给一家老小打打牙祭,只是这鹌鹑一般都是农家的野食,富贵人家又怎么会猎它?何况是在宫里,想来是为了好玩的吧。看回雪身上沾上了鹌鹑血,烟紫便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拭了一番,二人抬脚欲回去换衣服,却看到二阿哥带着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迎面而来,见烟紫抬脚,二阿哥便疾喊了声:“别踩到我的鹌鹑了。”烟紫被唬了一跳,便缩回了脚,二阿哥走到面前,倒是给回雪行了礼,让小太监把那长箭并鹌鹑捡起来,自己拿手摸了摸尚有余温的鹌鹑道:“让你飞,让你飞,怎么不飞了。小东西。”
只顾着鹌鹑,都没注意这鹌鹑污了郁嫔的衣服,于是有些不高兴的道:“二阿哥好兴致,只是在宫里猎鸟也太大胆了些。差点吓着郁嫔娘娘。”回雪听烟紫如是说,扯了扯她的衣袖,这个二阿哥从来目中无人,前阵子有太后天天教导,如今失了太后,怕是又还原了他胡闹的本性,虽二阿哥年轻跟自己差不多大,自己是郁嫔,他是二阿哥,又何必给他这个难堪。
二阿哥摆弄着那鹌鹑,倒也没介意烟紫的话,只嘴上说着:“谁让这小东西去扰了我额娘的清净,我额娘刚住到近疏院,便听到这小东西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吵的人没法安睡没法做活,于是额娘交待把它宰了。好好炖一炖解气。”说完,又拿眼翻了翻烟紫道:“你们若要告诉皇上,那也随便,本阿哥侯着。”回雪听了,笑了笑道:“本是一件小事,你额娘正在修养,还是不要为这小事又让她不快,她既然要你猎了这鹌鹑,你猎了便好,我们又何必去捅到皇上那。”站着说了会话。便见二阿哥带着小太监往近疏院去了。
“叶赫那拉氏以前在景仁宫时,听说一向慈爱上下,养的猫也好生机灵。怎么如今却跟一只小小的鹌鹑较劲呢。”烟紫一边走着,一边不解的说道。回雪想着刚才二阿哥的话,心里倒是起了一片涟漪。当初自己的姐姐被禁足时,叶赫那拉氏也曾去看过,而对新进宫的秀女。也算照顾有加,特别是对她的猫,甚是怜惜,如果自己没看错,她本是个平和的人,而如今。怎么就因为吵了她的清净,便让二阿哥射杀了鹌鹑呢?还有那句“额娘交待把它宰了,好好炖一炖解气”想来不过是一只没有灵性的禽类。犯的着就让叶赫那拉氏生这么大的气?一时想不明白,天又冷的很,便急着回去了。
吃过午饭,回雪在相印殿正看婢女们打扫院子,便见荣妃跟青嫔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自打自己搬进这相印殿,基本没见这二人来过。更算不上什么交情,今天二人能一同前来,倒让人觉得稀奇。
互相行过礼,荣妃便在榻上坐了道:“听说妹妹上午去看了叶赫那拉氏,果然是个有心的。”烟紫给各人上了茶,青嫔端着一饮而尽,不等回雪接话,便把玩着那茶碗道:“听说叶赫那拉氏在近疏院炖汤呢,怎么也没留郁嫔喝上一口?”回雪顿时明白,这宫里荣妃果然是有眼线的,叶赫那拉不过是刚出冷宫,陪皇上聊了一夜话,便被她这么惦记上了,虽上次收拾太后跟绘嫔荣妃跟自己一同出了力,但自己跟她毕竟不是一路的人,更不会出现更多的交集,听到她们今天上门来如此奚落,回雪倒是并不还嘴,只是也喝了口茶道:“叶赫那拉氏本是正经主子,因受了诬陷才遭此一难,我们做姐妹的,来回走动一下也属平常,臣妾一向光明磊落,望荣妃娘娘明查。”
荣妃听了回雪的话倒是响亮的笑了笑,伸出手来拉了回雪的手,一双赤金点翠的护甲在回雪的手背上来回划了两下道:“妹妹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本宫自然是明白的,至于看探望叶赫那拉氏,那些场面上的行头本宫也懂的,只是妹妹这么着急去拉拢叶赫那拉氏,可是有看清楚她的面目?”
回雪听了荣妃的话有些疑惑,自己不过是看叶赫那拉氏可怜,送了她两只簪子罢了,怎么到了荣妃嘴里,却是有这么多的说头,嘴上只得回着:“臣妾不知娘娘指的什么?”
“妹妹怕不是在装糊涂?那太监王方是当初叶赫那拉氏放在你姐姐素答应身边的,后来又莫名的跑到你的身边,妹妹若是那么信的过叶赫那拉氏,又信的过王方,怎么又会把王方送还给叶赫那拉氏呢?想来妹妹自己心里也是忌讳的吧。”荣妃说着,喝了口茶,慢慢的咽了下去。回雪不知道,自己把王方送去近疏院侍候,竟然招来荣妃如是想,想来宫里女人到处揣摩别人的心思,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当着荣妃的面,自己也不好反驳,或者说,自己就算反驳了又有什么用,荣妃是铁定了这样想,所以才来这一趟的。几个人坐了一会,荣妃便带着青嫔去了,临走时荣妃回头又是一笑道:“妹妹宫里的茶叶想来是陈年的,喝起来有些乏味,什么时候想尝新鲜,尽管让婢女们去我的承乾宫取来。”
相印殿的奴才见荣妃等人出来,忙大开了两扇门,垂手低头的送几人出去,回雪站在廊下回味着荣妃刚才的那句话,她才没有那些空闲功夫来自己宫里品茶,她的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告诉自己,在这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