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城财政局。
邢磊挂断电话,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从华海毕业刚来到鹭城的时候,他是雄心壮志一腔热血准备在鹭城大干一场,但来这里一年多了,他发现,自己的理想实在是太过虚幻。
几乎每个月,都有企业在破产或者裁员,就连市里重工业第一纳税大户,都也到了破产边缘。
企业都活不下去了哪里还有钱给市里交税。
没有税收收入,财政局的压力可想而知。
作为局里办事处主任,邢磊感觉自己每天都是在过年。
度日如年的年。
铃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再次响了起来,刺耳的电话铃声,像是午夜凶铃让邢磊顿感心里发憷。
无他,在邢磊担任办事处主任这一年多,他接的最多的电话就是要钱,各个部门跟追债一样,简直要把人都快给逼疯了。
还以为自己一来就是正科级干部是因为自己大学生身份,到现在,邢磊哪还不明白,除了他的大学生身份,他能够直接就升正科估计也是这个主任的位置不好干啊。
“喂。”
“小邢啊?我是刘胜利,教育局的张局长过来了,你替我接待下。”
我滴个娘啊。
邢磊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教育局的张克勤,那是出了名的难产,每次来局里要钱,就差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可偏偏,他的职司又放在哪,财政局上上下下每次遇到他来要钱,就头疼不已。
“刘局”
你特么自己都不敢见,让我去见,不带这么甩锅的啊。
“小邢,我相信你的能力。哦,开会,我马上就来。”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邢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奈走出了办公室。
“刘胜利呢?让刘胜利来见我,再苦不能苦教育,连老师们的工资都拖欠,我就问问你这个财政局局长怎么当的。”
“张局。您坐会,刘局长正在开会,一会就来。”
“你去叫他,我一来他就开会,蒙谁呢。”
“”
“邢主任。”
“”
随着邢磊到来,办事员招呼了一声,拔腿就跑。
邢磊只得苦哈哈招呼起张克勤,忙前忙后添茶倒水递烟起来。
“张局。您别着急,有什么事您先给我说说。一会刘局散户了,我跟他报告下。”
“跟你说?跟你说管用么?”
“天气热。您先喝口茶!咱们商量着解决,您看怎么样?”
“”
“小邢啊。你是大学生,你应该知道,知识是第一生产力,对不对?”
“对。”
“知识怎么传播?要靠老师引导学生们学习对不对?”
“对对!”
“那你说说,这老师要是都饿死了,谁去教育孩子们读书?”
“”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刘胜利在哪,我自己去找他说道说道。”
“刘局,你就别为难我了。”
“我就知道那王八蛋躲着我。小邢啊,不是我为难你,十六个学校的校长都堵到我家门口了,老师们六个月没有发工资,你说让他们怎么过活?”
“”
“刘局,财政上现在真的没钱了。你也知道,现在市里的经济状况”
“”
“我不管,那是你们局里的事。你要是解决不了,就把刘胜利给我叫下来。”
“”
“”
“您看这样行不行,半个月,不,您再给我们半个月时间,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到时候要是有钱了,我第一个打电话通知你。”
“想什么办法?你别糊弄我。”
“我听局长说,市里正在和一家曰本商社谈鹭城造船厂的事,如果谈妥了,也许就有钱了。”
“”
“”
“小邢,你是大学生,应该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明白,明白。等钱一到位,我第一个把钱给教育局留着。”
“”
“”
终于,在邢磊嘴唇都快干了的时候,张克勤骂骂咧咧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邢磊像是泄气皮球,等回到办公室,顿时瘫软在椅子上。
这个主任,真特么难当啊。
铃铃铃——
该死的电话突然再次响了起来。
像是噩梦惊醒,邢磊真想抓着电话给他扔了,这一天天全是来要钱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喂。是找邢主任的么,他刚才有事出去了。”
“哦!邢磊不在啊,你能不能一会帮我转告他,就说卢新月找他,让他下班到海峡酒店参加聚会。”
“大班长?”
“邢磊?哈哈”
“”
“”
挂断电话,邢磊一张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
尴尬!
太特么尴尬了。
隔着电话,他都能听出来卢新月笑的有多开心。
自己这次恐怕是闹出了天大的洋相,以卢新月的心思,肯定当时就猜到自己为什么说自己不在了。
一种从未又过的羞愧,让邢磊感觉无地自容。
毕业那年,同学们都雄心壮志在留言簿和纪念卡上写上了彼此的祝福和梦想。
邢磊也没有例外,在给卢新月的贺卡上,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写下了自己最真诚的祝福和最坚定的理想。
那一晚,邢磊几乎失眠。
因为,他和班上很多男生一样暗暗喜欢卢新月,但同学数年,他却一直不敢表白。
卢新月家里太有钱了,上学都带着哔哔机,身上一件衣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