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的行宫帐篷里,钵苾正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处罗带着颉利等人往北逃窜的消息传来,让他感到无比焦心,他并不担心处罗回去之后会率军南下,他担心的是
“报!”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进帐篷。
“是不是找到公主了!”钵苾急忙喝问。
传令兵有些惊慌:“报告可汗,公主还没有找到,门外暗卫大将军求见!”
钵苾愣了一下,大喜道:“快请进来!”
甄命苦刚进帐篷,钵苾就朝他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劈里啪啦劈头盖脸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还征求甄命苦的意见,为了得到义成公主,他连汉语都说得流利了许多。
甄命苦一脸为难:“可汗,我也没有料到这个颉利会半路杀出来,这已经是你们突厥内部的事,我这个大隋的将军实在不好插手,如今杨广被弑,恐大隋有变,我与封大人急着回去处理后事,今天就要打道回府了,今天来是向可汗你告辞的,公主的事还请可汗你多费心了。”
钵苾闻言愣了一愣:“将军要弃我而去吗?”
甄命苦一手按着胸膛,行了了一个突厥人的兄弟礼仪:“我与可汗的兄弟情谊,i月可鉴,如今你已登上可汗之位,我也算是功成身退,至于公主,只有可汗你能将她夺回,我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突厥人有突厥人的尊严和骄傲,岂容我这个外族人插手,还请可汗体谅。”
钵苾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甄命苦的肩膀,另一只手捂在胸口,大声说:“钵苾明白了,甄命苦永远都是钵苾的兄弟!来人,把踏血牵过来,我要亲自送甄哥!”
……
钵苾一行突厥骑兵一直护送和亲队出了突厥都城,送他们到十几公里外后,才止住脚步。
看着钵苾一行人在身后挥手相送,骑马走在和亲队伍前面的封伦看着怀里搂着马妞儿的甄命苦,此时的甄命苦与她共乘踏血,脸上有惜别之意,不时回过头与钵苾挥手作别,封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几天后,和亲队进入了大隋的边境,进了朔方的边防范围内。
“封大人,我还有事要回朔方城一趟,我们洛阳再见了。”
甄命苦在一个分叉口跟封伦告辞,搂着马妞儿的小细腰,骑着踏血,与封伦分道扬镳,朝朔方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封伦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发了好一会愣,这才叹了一口气:“可怜始毕堂堂突厥可汗,威风不可一世,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旁边一名将领凑上来说:“封大人,我们得赶紧赶路了,听说王世充已蠢蠢yu动,准备另立新帝,再不回去,只怕封大人的家眷和家业都会被王世充找借口侵占没收……”
封伦回过神来,沉声道:“连夜赶路!十天之内务必赶回洛阳!”
……
大业十三年四月,洛阳王世充立杨广之孙越王杨侗为皇泰主,皇泰主封王世充为郑国公,领左翎卫大将军,之后撤去封伦官职,改任王世充为吏部尚书。
自此,大隋天下已四分五裂,各据一方。
朔方梁师都,马邑刘武周,晋阳李渊,洛阳王世充,瓦岗李密,江都宇文化及,山东窦建德,江淮杜伏威。
……
朔方城郡守府中。
梁师都坐在大厅上首,眉头紧皱,望着前来向他辞行的甄命苦,脸上带着不解。
几天前甄命苦带着这个一名绝se女子来到他的郡守府中,刚一见面就向他提出辞去暗卫大将军的职务,退役回家,让他一阵错愕,朔方城若没有了暗卫大将军,岂不是群龙无首。
“朔方城自从有了将军,已经今非昔比,坚不可破,将军为何不与我一起经营朔方,待来i兵强马壮,再南下攻克长安,直取洛阳,到时我与将军两人入主东都,图谋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将军却突然说要离开朔方,实在令我不解,莫非将军舍得这些年来创立的暗卫军,放弃多年建立的不朽功勋不成?”
他刚才一直挽留甄命苦,甚至不惜提出将郡守之位相让,以求留下甄命苦,只是甄命苦去意已决,似乎并不眷恋此处富贵功名的意思。
甄命苦脸上略带歉意:“梁大人,我之所以能有今天,全赖梁大人破格提拔,本该报答梁大人知遇之恩,奈何我只是一个闲淡散漫惯了的人,一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在战场拼命厮杀,也只是为了有朝一i能与我妻子团聚,护她周全,如今洛阳有变,心中焦急,实在不忍弃她一人在洛阳,所以这才安排好了这里的一切,特来跟梁大人告辞。”
梁师都见他去意已决,只好问:“将军此去,可还回来?”
“若是在洛阳实在混不下去,定会回来投靠梁大人,到时还希望梁大人能收留,给碗饭吃。”
梁师都大笑,也就不再挽留。
甄命苦笑着:“临走时,我有几句话想送给梁大人。”
“将军请说。”
“朔方地处边远,物资匮乏,全赖商业发展才能有今天的繁荣,一旦被切断了陆运通道,朔方必将陷入困境,我劝梁大人不要跟其他人一样做什么皇帝的美梦,这开荒皇帝不做也罢,倒不如做个坐享其成的土皇帝来得惬意,能保住如今的局势,就已经是难能可贵,将来才会多一分谈判的筹码,北联突厥,向南称臣,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待天下定,再见机行事。”
梁师都愣了一愣,低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