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车厢里的张氏也发出一声惊呼。
他抬头朝前面的路口望去,只见一队铁甲骑兵当街拦住马车的去路。
铁骑队伍前面的,是一名年纪二十多岁上下,身披金光闪闪的盔甲的年轻男子,与其他铁骑卫兵铜制铠甲比起来,他身上的盔甲显然要高上好几个级别。
左右两边的铁骑卫兵手中各执一枚红se绣龙旗帜,左边写着“左”,右边写着“武”。
那年轻的铁骑卫队见甄命苦的马车差一点就撞上了他的卫队,勃然大怒,一声喝斥:“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怎么赶车的!没看见本参军在巡视吗!”
甄命苦一见这人,觉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一人来。
这时,车厢里的张氏急忙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句:“甄公子,他们是左武卫的铁骑,快别挡着他们。”
甄命苦闻言,正待依她所言将马车停到一边,让这些人先过去,那年轻的卫队长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朝马车策马过来,朝车厢里大声问:“里面可是长孙衣饰店的长孙小姐?”
甄命苦一愣,回头看了马车上的一个商铺标记一眼,看来对方认识长孙贝儿,误以为车厢里的人是长孙贝儿了。
本以为这标志能让他躲过盘查,没想到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什么事吗?”从车厢里传来张氏略带不耐烦的声音,悦耳动听。
听到这声音,那年轻男子眉头微微一皱,说:“在下王玄应,长孙小姐可否出来一见?”
甄命苦一听这名字,立刻证实了刚才的想法,这人果然就是杨侗的死对头王玄恕的哥哥,看他这飞扬跋扈的模样,官职竟然不低,听到他的话,心中暗叫不妙。
张氏并没有慌乱,咳嗽了两声:“原来是王公子,小女子抱恙在身,不方便相见,公子若有事,改i再到高府一叙好吗?”
张氏的声音温柔中带点矜持腼腆,虽然拒绝了对方却不失礼数,任谁都不会怀疑车中是一位有教养的富家千金小姐。
然而,王玄应却听得冷笑连连,朝身边的铁骑卫挥了挥手:“来人啊,把他们给我围起来!本参军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敢冒充长孙小姐!”
一队铁卫飞快地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王玄应翻身下马,身上沉重的银se盔甲哐哐作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威武异常,走到甄命苦身边,指着甄命苦喝道:“狗奴才,还不给本参军滚下来!”
甄命苦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扔了马鞭,下车默默地站在王玄恕的身后,手悄悄地摸上腰间的匕首。
王玄应哪会把他这样一个小厮放在眼里,一把掀开车厢的门帘,露出里面神se慌张的张氏,她也正奇怪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对方给识破了。
王玄应骤然见到眼前的张氏,竟如触电般愣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她。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想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又怕吓着了眼前的人,说出来的话显得不伦不类:“你是谁家的美人儿!竟敢冒充长孙小姐!……可曾许配给了人家?”
这时,一旁的骑兵中竟有人认出了张氏,向他提醒说:“王参军,小心!她是盐帮在通缉的豆腐西施张氏!”
“豆腐西施?那他不就是……”就在王玄恕愕然回头朝甄命苦望去时,甄命苦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时候,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王参军是吧?幸会幸会,既然你那么想上我的车,那么劳烦你带个路吧,请了!”
他说着,突然挥刀朝车厢刺去,匕首如切豆腐般,应声而入,其锋利程度,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让你这些手下跟在后面!”他脸se一沉,匕首朝他腰间轻轻一送。
也许是感觉到了匕首尖刺在腰间的感觉,王玄恕浑身一个激灵,会过头朝紧紧将他们围起来的骑兵说:“都别过来,跟在后面!”
十几个骑兵纷纷退到马车后方。
甄命苦推着王玄恕上了车,让他脱下身上的金se盔甲,自己穿上。
接着又让他脱下身上的外衣,撕成布条,将他捆了个结实,然后,一脚踹进车厢里。
车厢里的张氏依靠在柔软的坐垫上,因为腿上有伤的缘故,不太能动弹,看见被绑得像粽子般的王玄应躺在她脚边,不由地有些惊慌起来。
甄命苦把匕首给她递了过去:“拿着,一会他要敢乱动,你就朝他大腿上刺,不过角度要看好,下刀要准,别往自己这边偏,不然万一切断了大动脉,血会飚到自己身上,他要是敢调戏你,摸你的脚,偷看你之类的,你就这样在他裤裆处这样一划拉,他就得进宫里当差去……”
他比了个划拉的手势,张氏被他这粗俗的言语和动作给弄满脸通红,低着头始终不肯伸手接过匕首。
王玄应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而且是在这样一个美人面前,眼中闪动着忿恨,却真的不敢再看张氏一眼。
在盐帮的通缉令上,甄命苦被描述成为单凭一个人挑了洛河分舵,残杀了数十个盐帮弟子,穷凶极恶的歹徒,他虽然身为左武卫参军,平时威风凛凛,却很少真正遇上过亡命之徒,如今被人绑得跟粽子似的,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这恶徒还口口声声教他的女人如何阉割男人,如话家常,如何不让他心惊肉跳。
甄命苦见张氏这拒不合作的态度,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解下手臂上的其中一件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