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晓醒得很晚,但是感觉精神好了很多,神清气爽。
眼睛一睁开,就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温柔的祝维摩,感觉好不真实,她都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了。一脚踢开被子,翻下床去,昨晚上睡觉也没脱衣服,起来觉得好冷,她抱臂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在。
窗外阴天,寒风从窗户灌进来,虽然不是大风,但还是冷飕飕的。苏晓尽量缩着身子,弓着腰背,到门口去,拉开大门。
客栈早开始做生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客人并不多,只有两三桌,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汤饭,冒着袅袅的香烟。苏晓摸一摸瘪瘪的肚子,咽了一口口水。
转头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祝维摩那家伙。她撇撇嘴,自顾自往大堂外面走,左顾右盼的找白色衣服的人,不过那家伙那一身的清白,倒真的是很少见的,这大堂里也有一个穿白色的男人,但那白看来很平淡,根本比不上祝维摩的白衣。
那小子去哪儿了?
苏晓跺着步子,到了大堂门口,不经意间往外看出去,大堂外的天井,竟然是一地的雪白,这雪应该刚停没多久,客人们进来时候的脚印,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新雪。苏晓仰头看天,灰蒙蒙的云厚重的叠在一起,密密咬合,透不出许多阳光,显得很是黯淡。门口忽然刮起来一阵风,苏晓正站在风口上,风吹得她透心的凉。
冰天雪地,外面行人也好少的,祝维摩他的腿又不方便,雪地打滑,他的车要是翻到了,行人又少。要是没人发现,他岂不是要冻伤了。
一想到这里,苏晓也顾不得冷不冷的,抓紧了领口就冲出了天井,出了客栈的大门。门外面冷冷清清,到处都是连成一片的深白,几乎分辨不出道路来。昨晚该是下了一场大雪,祝维摩他一直在房外,没有炭火暖着,该多冷啊。
苏晓越想心里越是发毛。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一个人站在皑皑的白雪里,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承诺过要保护身边的人,可是他们却还是受伤,甚至离开人世,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连去哪里寻找,都没有一点头绪。
她就那么傻傻的在雪地里站着。鞋子很快被雪水沁湿,冻得两只脚发麻,冷气一直从脚底冒到头顶。
其实最冷的,是心。
苏晓想,她或许从来就是这么懦弱,或许不可能变得强大。或许这就是她的人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陷在雪里,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祝维摩。快回来。”
一角白袖,忽然毫无预兆的探入她的眼底,白玉雕琢般的长手从袖下伸出,手里握着一个牛皮的纸袋,纸袋上有斑斑的油渍。里面应该是烤鸡!
苏晓抬头,看见祝维摩一身比雪还白的长衫。静静坐在木轮车上,他看见她的表情,墨眸一瞬流转,旋即没入深黑,“饿了罢。这里的酥烤脆皮鸡,名满皇都,尝一尝。”
她接过那纸包,还是热的,抱在手里,暖的心都软了,“雪地不好走,你干嘛跑出去买这个。”
他并没有穿大氅,但还是解下外面的大衫,披在苏晓肩上,“我记得你爱吃烤鸡。”
苏晓差一点就哭出来,抱着那只鸡,愣愣的看着祝维摩。他的眸色深黑,安静得像一片深海,眉色和发色也都是极黑的,在这样白的背景里,就好像是墨笔画出来的人物,那么飘逸脱俗,像天上的神仙。
他的衣衫好长,也很大,披在她身上很是宽松,他又将衣衫拉紧一些,将她稍稍的裹住,抬眸对她说,“进去罢。”
他说的很淡,但眸底却是很深的。
苏晓低头看木轮车上静静垂下的一双腿,虽然掩在衣摆下,看不清晰,但她心里还是一阵隐隐的痛。
“怎么了?”他问她,声音细细的,一如往常的低而清晰。
她把那烤鸡单手拎了,另一只手握住他抬起来,正整理白色大衫领口的手,她的掌心,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她低眸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以后不爱吃烤鸡了。”
因为这烤鸡,让他冻得快结冰了,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呵……快进去罢。”他只是这么淡淡的说,但是苏晓的心绪却淡不下来。抱着鸡跟在他后面,眼睁睁看着他的木轮车在雪里行走有多么不方便,木轮不住的打滑,一滑车身便失去平衡,左右晃动,方向也很难掌控。天井到大堂也就一小段雪路,木轮车怎么也走不直,曲曲绕绕了好一段,才算是进到了门里。
他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走了几条街,去买她爱吃的烤鸡的。
进了大堂,祝维摩停下来,转眸跟她说,“你先回房,我让店家备几样饭菜,就来。”
苏晓点点头,但还是抱着鸡跟在他的车后面,他跟店老板点的菜,竟然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她不喜欢的,一样都没点。
要说这是演戏,他也真的太有诚意了,太敬业了,她已经快当真了。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但是手里面的鸡又好像在跟她的理智斗争。
跟着他进到房间里去,他径直到了炭盆旁,俯身去夹新的炭,放进炭盆里。火光勾勒出他的侧脸,美轮美奂,叫她要失魂了。
他忽然转过面眸来,对她轻轻的一笑,“过来暖暖身子,吃鸡。”
苏晓抱着鸡过去,在他指定的椅子上坐下来,打开纸包,里面躺着一只烤得金黄黄的大鸡,香味浓重,还放了蒜蓉,鸡腿沾过酱汁,都是她吃鸡的一贯风格。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