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扶殷又把整个房间彻底搜索了一遍,连房梁也没放过。她思忖了一会儿,决定晚上再去义庄细致地解剖一下尸体,说不定能发现别的东西。
大约是夜晚亥时三刻左右,洛扶殷悄无声息地摸去了义庄。她没注意的是,由于不会武功,没办法察觉到轻微的气息,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跟了两个尾巴。
“她这是要去义庄?”南浔在后头看得啧啧称奇,“这胆子大得简直不像个姑娘。”
“先看看吧,”闻人摇戈小声道,“朔月还在袖星楼处理事情,让我们盯着人以免出现意外,他作为袖星楼明面上的主人,目标太大,不是很方便。”
“不过,只盯人的话也太无聊了,要不凑近点看看她想要干什么,我好奇很久了。”
“也行,注意好分寸就行。”
……
另一边,洛扶殷已经进入了义庄,在停靠尸体的房间准确无误的按照死亡时间找到了目标棺材。
当掀开棺材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散了出来。洛扶殷眯起了眼睛,从怀里拿出了一次性的手套戴上,动作熟练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包,打开后是排列整齐的柳叶刀、镊子、棉线、小锤和银针。
“呦呵,装备可真齐全。”南浔望着洛扶殷拿出的这一套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的金属用具,忍不住感叹道。
接着,就见到洛扶殷抽出柳叶刀,往棺材里的尸体划了一道,锋利的刀具划破皮肉的声音让外头偷看的两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更让人惊诧的事情还在后头,只见洛扶殷若无其事地往死者的内脏里搅了搅,割下了不正常发黑的内脏细致地用油纸袋包了起来,还取了部分血液装在瓶子里。
两人又见洛扶殷冷漠地用血肉迷糊的手在死者的头部摩挲了一会,还剃掉一小部分头发观察死者头部的异样……最后,竟然在颈部的大动脉处奇迹般地找到被毒蜘蛛啃咬的伤口。洛扶殷再度取下那一块的组织装袋,打算回去再去化验。
这些行为不过才进行了两刻钟。等到洛扶殷将所有的过程都做完后,她拿出棉线和针,将死者的伤口细致地缝合了起来,动作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结束后,洛扶殷又取下了手套,从怀里取出了一瓶酒,走到外头,借着月色反复地用酒搓洗自己的手。
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暗处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确定她真的是女人?”闻人摇戈顿时怀疑人生,“你见过哪个女人面对尸体如此地……”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
南浔作为医生,倒是从洛扶殷的手法中看出了其他门道,不由得欣赏道:“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内脏的位置,还能解析毒素,她的医术恐怕并不差,如果不是颇有底蕴的家族,恐怕教不出这样的手段。洛扶殷出生隐族的事,这样一看倒是确定十之八九。”
两人正说道着,另一道身影却悄然靠近了义庄,踩踏枯枝落叶发出“嘎吱”的声音,惊动了院落里的洛扶殷。
洛扶殷有所警觉,迅速收起用具和蜡烛,往屋内的柱子后躲去。
来人是一名姑娘。由于天色较黑,洛扶殷也只能辨别出这姑娘身形瘦削娇小,身高在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之间。
她见这姑娘在她方才解剖色尸体上翻找了一下,另一只手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似乎在找些什么。昏暗的烛光照在姑娘的脸上,映出一张清秀干净的侧脸,赫然是那时发出尖叫声的少女。
洛扶殷微微一愣,眼前的姑娘在翻找的过程中,似乎有一个蓝色蝴蝶纹身在胸口处若隐若现。她还来不及细想,那姑娘便转头就离开了,看上去是急着回去。
她要找什么?死者又是什么身份?
洛扶殷在姑娘走远后,从柱子后头走了出来。她也在尸体上摸索了一会儿,蓦地想起前世有犯罪嫌疑人运输毒品的时候会把毒品藏在身体里。于是她在胃部以及小肠处按压了一下,果然在胃部的位置找到了异物。
用柳叶刀割开皮肉后,发现这居然是包裹在羊肠里的玉扳指。
洛扶殷用酒洗干净玉扳指后,放到月光下观察了一下――
玉扳指玉质通透,触手生温,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玉。它的表面光滑一片,内侧却有极为细微的花纹。
洛扶殷觉得这花纹有点眼熟,可一时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皱了皱眉,冷凝着一双眼,漂亮的凤目比月光更为清寒。甫一抬眸间,那漆黑的瞳眸中隐隐有月色的光华在其中流转,既澄澈又凛冽。
闻人摇戈注视着那双宛若黑曜石的眼睛,只觉得心中一悸,像是有一个锤子,轻轻地在他的心口上锤了一下。他蓦地想起那晚在破庙中,洛扶殷在面对威胁自己生命的刀剑时,那泰然处之、仿佛不在乎生死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的游刃有余以及对生死的超脱简直不像是普通的女子,更像是寂静空谷中遗世独立的幽兰,明明脆弱却极其坚韧。
南浔也惊艳了一瞬,只是却没有闻人摇戈那般感受深刻。他叹息了一下,心道不愧是朔月,眼光就是好。这人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显示出这样出众的姿态,只怕在未来更会是风华绝代的人物。
两人各怀心事地在暗处驻足了一会儿,在见到洛扶殷离开后,也各自消失在了原地。
*
回到袖星楼后,两人将这次义庄之行告知了楼朔月。
天生魅惑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