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中，洛扶殷湿着头发，凝视着浴桶里水面上漂浮的花瓣，不禁叹了口气。
几个时辰前，她被雪甲骑的一名成员带上了狮鹫，直接就飞回了中州帝京。
端玄这次摆明了不让她参与这件事情，明明已经有了些许线索，却因为她自己身体的原因不得不回到中州。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什么收获，至少端玄那厮答应几天后就让她启程去扬川。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些什么，房门瞬间就大开，隔着一道屏风依稀可以看见青年颀长的身影。
“你怎么在洗澡？”
青年看到屏风后缓缓上升的雾气后，迅速背过身去。他的瞳孔不禁缩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某人在沐浴当中。
“你的教养是喂了狗了吗？”
洛扶殷嘴角抽了抽：“进出别人的房间先敲门难道不是基本的礼仪吗？”
“......”
青年知道自己理亏，索性也就没有回复她这一句话。他听着身后水流撩动和悉悉簌簌的声音，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只觉得脸热得厉害。
“说吧，有什么事？”
洛扶殷倒是显得淡定的很。她的羞耻心本来也就没多少，再加上几乎不怎么在意小细节，也就不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青年反而愈发地焦躁起来，他回头看了洛扶殷一眼，触及到那雪白的脖颈和下方精致的锁骨时，又再度慌乱地转过了头去。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洛扶殷一脸的莫名其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衣，一下子就沉默了。
话说，她这不是把衣服穿好了吗？这人怎么回事？
“狐焱，”洛扶殷略微斟酌了一下语言，“你看清楚些，我觉得就算是在夏天，这也算穿得足够多了。”
狐焱：“......”
青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这才转过身来。触及到少女披散着的湿润乌发时，轻轻地问道：“需要我帮你烘干一下头发吗？”
“不用，谢谢。”
许是刚刚沐浴好的原因，少女冷白的皮肤上泛了起淡淡的红晕，却更显得肌肤凝脂如玉，面似桃花，带出了一份异常惑人的慵懒之感。
她抬眸时，连眼里都带着水光，看上去潋滟而绮丽。
狐焱简直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知道章合在风狼佣兵团吗？”
“知道，”洛扶殷点了点头，“一年前他和我说过了。”
“我听说你从山海密林里来，以为你们俩已经遇见过了。”
洛扶殷沉默。
她站起身，作势要往外走去。
“不行，他对付不了那玩意儿，会送命的！”
“你冷静一下，”狐焱抓住了少女的手臂，那双金色的眼瞳亮得惊人，“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对章合到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
洛扶殷怔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早就说过，你不必对他感到愧疚，本就是不相关的人罢了，何必为他劳心劳神？”
“不相关？”洛扶殷半阖上了眼皮，密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那么，对于你来说，什么才是相关的？”
“你是能够蔑视凡人的的强者，生命无垠，几万年也不过弹指间。若是真要论起来，所有人都是你不相关的人，你又何必问我这个问题？”
“再者说，是我把他带出了江滨城，在他没有长成之前，他就是我的责任，我不能食言而肥！”
“那我呢？”狐焱凝视着她的眼睛，“明明是你带我走出封印的，不管怎么说也要负起责任来吧？”
洛扶殷：“......对你，负责？”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当然，”狐焱一脸理直气壮，“你看我刚出来没多久 ，满打满算四年还不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你难道不应该再带我几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身边别出现其他莫名其妙的雄性生物就行。如果你不介意的，以身相许也是没问题的。”
洛扶殷：“......”等等，我怎么听着不太对？我们之间的交易不是一年前就结束了吗？
12138:“......”卧槽，死狐狸精，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我看你是想屁吃！
“宿主，”12138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深沉了起来，听起来还有些咬牙切齿，“我看这人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你不觉得他的要求有点过分吗？”
洛扶殷面无表情道：“的确是过分了点。”
“不过，我们刚刚不是一本正经地谈论章合的问题吗？怎么就绕到他身上来了？话说回来，自从他一年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扮柔弱非要留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有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崩掉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图我身边什么大宝贝。”
12138陷入了沉思。
“可能崩掉的东西是节操？”
洛扶殷哑然：“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人大概是仗着反正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吧？有恃无恐的人果然才最可怕呢！”
少女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然后抬头无比冷酷地对狐焱道：“我拒绝！”
狐焱：“......”
*
是夜，暮色四合，夜凉如水。
洛扶殷站在庭院中，仰望着夜空之中的明月。
白日里虽然狐焱打了岔，但是她的确该思考起要如何对待起章合了。
——如果是雄鹰的话，注定有一日会遨游天际。
她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