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这场闹剧般的结亲以后,洛扶殷就坐上了回中州帝京的马车。
她被安排在端玄的车厢里,一抬头便能与端玄对上视线。
端玄在小桌案上摆了棋盘,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不好奇我和鄯善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吗?”
“不好奇,”洛扶殷很是诚实,“因为和在下没有关系。”
“真的吗?”端玄挑了挑眉,“经此一役,鄯善会开始清理我埋在合欢殿的暗柱,为了救你出来,暴露了我手下的棋子,并不值当。”
“可楼主还是做了不是吗?”
洛扶殷平静地执起了一枚棋子,随意地下到了棋盘的一个角落。
“伤筋不动骨,说明还有一息尚存。不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还是算在下欠了楼主一个人情。”
“你倒是看得清楚,”端玄也执起棋子,落在了棋盘上,紧紧地挨着洛扶殷的黑子,“我不想听这个,我以为你多少会好奇个中缘由。”
“无所谓清不清楚,明不明白,根本就没有必要。”
洛扶殷捻起了黑子,不禁沉吟了一会儿。
“在下对任何人的爱恨情仇都没有兴趣,除非是要得到结果必须获知的条件。很遗憾,楼主您的过去于在下而言,暂时没有任何价值。”
“那若是我非要告诉你呢?”
端玄眯起了眼睛。
“您请说。”
洛扶殷落下黑子阻绝了白子的杀机后,抬起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下不阻止。”
少年的凤眼依旧清澈而冷静,端玄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异样的情绪,然而失败了。
他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那好,我便将我与鄯善的纠葛告之与你。”
像是堵了一口气一般,端玄久违的逆反心上来了,偏偏就要将真相说出来。
末了,还问了洛扶殷一句:“如何?”
洛扶殷回答道:“窃以为,站在鄯善殿主的角度,她做得没错;站在您的角度,您也没错。人总会站在有利于自己的一方,如今您手中的筹码重于她,自然这场博弈您是获胜的那一方。输赢之间没有感情,只有胜者与败者。只要能够赢,所谓感情成为筹码也不是不行。”
“不过很可惜的是,以在下的立场,并不赞成采取这种方法。”
“为什么?”端玄问。
“有违原则而已。”
洛扶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为了达成目的总要保留些底线。”
“可你不否认不是吗?”
端玄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沉眠的火山,表面上看起来理智冷静到了极点,实际上所有的暗潮汹涌都隐藏在一片平静之下,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喷涌而出。
“是,在下不否认,这是别人的选择,既然它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道理,只是我不懂而已。”
洛扶殷算是变相地承认自己的态度。她向来以旁观者的身份冷眼看待别人的爱恨纠缠,除了伪装起自己天生的那种无机质的冷以外,剩下的就是揣摩他人将会如何应对。
但,假的从来都假的,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当然,洛扶殷能够理解悲伤、濡沐和温柔等情绪,是由于她曾经亲身浅显地感受过这些。养父母教育她在道德上专一的美德,也同样造就了她与别人保持一定距离的习惯。
如果不是认可的人,那就没必要相交。这基本上是洛扶殷一直以来的准则。
“您输了。”
不知不觉中,棋盘上早已遍布黑白子,洛扶殷寻见白子的漏洞,毫不留情地反将一军。
“心猿意马,六根不净......您的心思,到底是有些乱了。”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干净澄澈到能够纳入万物,哪怕是一花一叶。
然后......然后洛扶殷就被毫不留情地赶下了马车。
洛扶殷:“???”
她颇为头痛地扶额,思忖着自己到底哪里又惹这尊大佛生气了。
难道是嘲讽他小老婆太多的那句?
洛扶殷一脸懵。
她郁闷地往前走去,快步行至进程缓慢的黑甲骑士的队伍边,询问祁宣是否还有多余的马匹。
祁宣坐在马上,不解地看着她:“你不是和楼主坐在马车里吗?怎么下来了?”
“被楼主赶下来了,”洛扶殷摊了摊手,“可能又生气了吧?”
“你问鄯善殿主的事情了?”
“没有,”洛扶殷冷漠脸,“是楼主他非要说的。”
“楼主肯定还问了别的事情吧?”祁宣笃定道。
“是。”
洛扶殷点了点头,于是把方才马车里的情景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祁宣恍然大悟,翻身下马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吧,前面不远处就是乌蓬镇了,到时候我再给你找一匹性情温顺的马,现在就只能先委屈你走一段路了。”
“多谢。”
洛扶殷微微颔首道。
队伍很快就到达祁宣所说的乌蓬镇,洛扶殷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镇口的碑石,顿时一抹违和感涌上心头。
那指向标放在岔路口中间,底座处的灌木丛粗看下品种都差不多,但当洛扶殷拨弄了几下后,发现那杂草其实是被人为盖在一块光秃秃的地皮上。
“怎么了?”祁宣问道。
“有点问题。”洛扶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尘,“你们来的时候是从哪条路经过的?”
“难道是官道?”
祁宣没有回答,算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