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的模样肖母,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勾起,给人一种颇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的样貌不像楼朔月那样具有雌雄莫辨的妖媚之感,五官反而生得协调并且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盛满了夏日星空中的碎光,单单是瞧着便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真诚。
被这样看上去无害的一个人注视着,多少还是会放松一下内心里的警惕。
可萧栖泽明显并不属于这类人群。
“前些日子我听闻袖星楼发生了命案,想来现在也解决得差不多了。”
玄衣少年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南浔见状,在心里啧啧了几声,暗叹萧栖泽这时候竟然还沉得住气。
他寻思着萧栖泽大概是知道些消息才这样淡定,说不定还掌握了一些关键性的证据。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三年之约已到,那个人需要换一个合作对象。萧栖泽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只是让他这个医师来谈判,怕不是专业有些不对口吧?
南浔的表情蓦地变得古怪了起来。
“怎么?”
萧栖泽挑了挑眉。
“南公子可是想起了些什么?”
他看似询问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机锋,可南浔却总觉得他在试探些什么。
萧栖泽此人看起来是个俊美的清贵公子,实际上谁都不知道他内里在谋算些什么。
若当真于萧家少主之位无意,就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去找崇明令――听闻萧家内部派系林立,此次扬川之事更是加速了这种分化,这个时间点萧栖泽竟然能够甩开其他的竞争对手,难道不是胸有成竹吗?
不对。
朔月在信中写道,袖星楼里混入了第三方的势力,对方的目的似乎也是崇明令。那么,萧栖泽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者说是知道了却从来没有透露过?
南浔总觉得自己漏掉其他的一些讯息。这件事情看上去还有很多疑点,洛扶殷是否是察觉到了什么才没有继续查下去?总感觉会牵扯到一件很大的事情。
“南公子为什么不说话了呢?”萧栖泽嘴角微勾,“我听说这次袖星楼的事件里出现了一位洛姓的神秘少年,他如今人在何处呢?我倒是想要瞧上一瞧。”
“洛姓少年?”
南浔隐没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指不停摩挲着。他垂下了眼帘,俯视着房间名贵的丝绒地毯上冉冉升烟的香炉,眸子里没什么焦距。
许久过后,他才又扬起了一抹笑意:“萧少来得不巧,他急着赶路,几天前就已经离开金陵了。”
“是吗?”
萧栖泽的面上浮现出些许遗憾之意,就好像是真的在惋惜着什么。
南浔拿不准萧栖泽究竟是无意提起洛扶殷还是怎么的,心里头惴惴地,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
“既然如此的话,想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袖星楼是个好地方,今日便权当增添与圣手之间的交情,我们只谈风月,不说正事。”
萧栖泽嘴角勾起,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水晶珠子。
“袖星楼的绾容姑娘弹的一手好琴,玉容也极其善舞,两人皆是吴地越州人士,在百晓生的《天下美人册》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美人,不如今日我做东,请两位姑娘上来叙上一叙,倒也算风雅。”
南浔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他下意识地用大拇指扣下了食指的指节,发出轻微骨节错位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萧栖泽挑了挑眉,偏头看了微微皱眉的南浔一眼。
“南公子?可是在苦恼着些什么?”
南浔猛然间回过神,松开了眉头,长吁出一口气,面上又挂上了那抹如沐春风的笑意。
“萧少多虑了,南某方才只是想到了某张药方,正细细推敲这最后一味药究竟该用何物才好――”
“想必萧少应当听过南华国皇室的那株沙棠,花开时如美人含笑,五十年才结一次果。”
“不过,沙棠之果五十年来只有一颗,萧少可知这是为何?”
南浔礼貌性地颔首,在触及到萧栖泽如深渊般的眼眸时也半分不怵,反而继续说道:“因为沙棠一次性或许会结出很多果实,但每颗果实都会近乎贪婪地掠夺彼此的养分,在历经七七四十九日后,往往只有药用价值最高的那颗存活了下来。”
“沙棠之实很好,但若是与瑶朱相配,药性过于霸道,反而于武者不利。可若是与其他药材相配,反而发挥不出它原本应有的药性。”
“我正是苦恼于此。”
面如桃花的少年摇了摇头,看上去颇有遗憾之感。
“是么?”萧栖泽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不过我并不是很懂这些药物,倒是让南公子失望了。”
“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萧少也莫要放在心上。”
南浔拍了拍手,房门被打开,两位貌美的少女走了进来。
“既然萧少愿意与南某只谈风月,那么南某也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
半个时辰后,南浔自称不胜酒力,留下了两位少女招待萧栖泽后,便径自回了袖星楼的后院休息。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饮酒的萧栖泽和那两位少女。
容貌艳丽些的少女抬眸看了默默饮酒的俊美少年,鼓起勇气向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眼看着马上就要碰到少年的手臂,少年突然间抬眸,不容置疑道:“退